&ldo;你整天就知道你的贝儿!贝儿!从她来的那天起,你可曾有半颗心放到我身上?你那风流多情的性情我还不知道!若不是贝儿体弱多病,恐怕等不到拜堂,孩子都生了吧?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的着不如偷不着,你之所以那么宝贝她,还不是因为你没得到过她的身子!&rdo;崔锦绣痛苦、妒忌、怨恨交织在一起,一张粉脸有些扭曲。
&ldo;你这句话倒提醒我了,你那个堂妹对我好像有些意思,你真要来邵家,就带着你妹子一块嫁过来吧!&rdo;邵一民怒极而喜:&ldo;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我说的是等找到贝儿后,还有,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随了别人的姓!&rdo;说完,厌憎地扫了一眼她的小腹,头也不回地走了,全然不顾崔锦绣歇斯底里的狂乱喊叫。
一个月过去了,全县都找遍,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线索。乡下也找了,还是没有贝儿的踪影。还真验证了崔锦绣的话:越是没有得到的东西,更觉得弥足珍贵。就连父亲再三催促到省府上任,也置若罔闻。
他觉得他是真的爱上贝儿了,起先,只是觉得贝儿无依无靠的,又生的冰肌雪肤,流落在外,于心不忍。但是贝儿执意要跟自己回乡,正中心意。他对崔锦绣是心存内疚的,觉得辜负了她对自己的深情厚谊。但是想想也还可以原谅的。虽说是民国了,条文上规定一夫一妻制,但那只是对穷人而定的,想多娶妻妾,也得有那本钱。大户人家还不照样娶妻纳妾?随着崔锦绣贝儿的感情加深,邵一民的内疚感也就荡然无存了。
崔锦绣愿意,贝儿也同意。他已经想好了,一辈子就娶她们两个了,一个温婉体贴,一个柔情似水。有美如此,夫复何求?却做梦也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他最最信赖的枕边人竟是如此狠毒的女人!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想娶她为妻?还不是因为她识大体,有见识,绝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木讷无情调的守旧女人可以比拟的。锦绣最让他动心的地方就是:她懂进退。无论任何事情,她都以一种崇拜的目光凝望自己,包容自己。大大满足了他的英雄气概。他当初还庆幸自己找对了人。心里的愧疚,用物质来弥补。出钱让她的大弟经商,小弟去北平读书。他已经尽力了。可为什么……
他邵一民不是善茬,对付女人最狠的办法就是让她生不如死!这是他很早以前就总结的经验。在他很小的时候,最得宠的六姨太对他的娘亲不敬。他的母亲告诉他:要忍!十六岁那年,母亲便去世了。他知道母亲一辈子都不快乐。而不快乐的根源就是那个贱女人处处压制打击生性懦弱的母亲。他时刻观察那个贱女人的动向。自从她怀了老爹的孩子,父亲简直快寸步不离地守着了。在一个夏天,有一批丝绸出了问题,父亲十万火急地被店铺掌柜的叫走了。机不可失!当那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在房内乘凉时,他偷偷放进去一条毒蛇。结果可想而知。邵一民第一次觉得原来杀个人竟是如此简单快捷。
他邵一民最恨虚假的女人,崔锦绣,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第15章心里乱成麻花了
已经快两个月了,那个死响马一点音讯也没有,是不是战死在…呸呸呸!不吉利的念头赶紧打消!朱蜻蜓心事越来越重,掰玉米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ldo;闺女,有心事?瞧这些日子,你都不爱吃饭,是不是想大当家的啦?&rdo;刘大娘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乐呵呵地问。
&ldo;哎呀,大娘,你老说什么呢?我没事想他做什么?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rdo;朱蜻蜓嘴上虽这么说,脸儿却烫的厉害。
&ldo;那,大娘问你,你说你跟大当家的不是一对儿,政委不是要跟你保媒吗?那孩子长的多好看!跟杨宗保似的!&rdo;
&ldo;大娘,你见过杨宗保吗?就这样夸人家!&rdo;
&ldo;那鼓词上都说了,杨宗保是一等一的俊俏人,俺们屯里见谁人长的好,都是这么说的!&rdo;
&ldo;长的好看的多了去啦,我都喜欢成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老周是故意诓我呢,他是试探我对他手下最好的人动不动心!哼!到下次再这样,我非得死缠着立马让他给我们办喜事!&rdo;
&ldo;真要是这样,大当家的还不一枪蹦了他!&rdo;刘大娘接着说:&ldo;周政委是逗你玩呢,他说,只有你才能降伏得了大当家的,小嘴吧嗒吧嗒跟机关枪似的,有文化又懂大道理……&rdo;
&ldo;大娘,那个高振宇,我怎么可能降伏得了他呢?他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你都不知道,他嗓门一高,我都吓的浑身发抖呢!生怕他一不高兴,一拳把我打个半死!&rdo;
&ldo;他哪舍得,你没看到他跟你说话,那股子小心劲!搁往常,啥时候也没有的事,他是咱山东响当当的好汉,人送外号&rdo;鬼见愁&ldo;专杀小鬼子和狗汉奸!咱老百姓谁个不待见他?枪法好,又耍的一手好拳脚……&rdo;
&ldo;是吗?我怎么没听他讲过这些事情?&rdo;朱蜻蜓的眼睛霎时亮了许多。
&ldo;那是怕你跟着担惊受怕的,他是心疼你!&rdo;
&ldo;他才不知道疼人!就是一傻大个!&rdo;
&ldo;这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哩!&rdo;两个人说着掰着,眼看着快到地头了。忽然听到几声枪响,大娘家的地就在山脚下,紧挨着官路。机智的刘大娘一把拉着还懵着的朱蜻蜓,往地中间跑,在一处秸秆稠、草又高又密的凹处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