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想到要玩这个东西,还是因为在怪谈里时,刚巧听到其他人提了一嘴。听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样子,然而她没玩过,模拟不出来。索性就从规则书里钻出来,想问问许冥那儿有没有实物,供她参考一下。
很巧,许冥家还真有——以前出去旅游时邱雨菲曾经带过,最后稀里糊涂被许冥带回了家里。又很巧,许冥因为这两天睡得太多,今天醒得很早,精神也是难得的好。更巧的是,顾云舒昨晚正好回来——许冥在城南的小洋房已经收拾完毕,她就安排牛头马面二人组在那里继续守着,自己先回来报告情况了。
再加上陆月灵,四个人,刚好可以凑一桌。
“……UNO。”
许冥这边刚解释完,郭舒艺已经拍出了手里的倒数第二张牌,看上去有些兴奋的样子。
陆月灵手里已经攒了一大堆牌,见状忍不住“诶”了一声;顾云舒则是缓缓眨了眨眼,视线扫过床上的牌堆,又看了看郭舒艺手里剩下的牌。沉吟片刻,试探地拍出一张:“红2。”
“……红2。”
郭舒艺缓慢地将手里最后一张牌放下来,求证地看向其他几人,“我可以这样出的,对吧?”
“嗯嗯。”
许冥立刻点头,“那这样下来,等于你一口气赢了三把……很厉害啊!”
郭舒艺闻言,有些腼腆地笑起来。注意到兰铎放在桌上的早饭,又赶紧起身告辞。许冥点了点头,翻身下床:“或者你可以再研究一会儿……你们继续玩,我去梳个头。”
顺便看看卫生间里有什么要打包带走的东西。不出意外,她明天就可以直接叫车搬家到城南了,今天得抓紧时间做好打包工作才行。
顾云舒看了看天色,也跟着起身离开,径自往外飘去——这个时间点,附近的小区里会有大爷大姨出来打八段锦和太极剑,她觉得那个看起来很有意思。
床上一时就剩下郭舒艺和陆月灵两人。陆月灵将手中攒的大堆牌往床上一拍,没好气地叹了口气,郭舒艺悄悄看她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睛,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床铺上散落的牌。
陆月灵见状撇了撇嘴,却还是伸手和她一起收拾起来。收拾的间隙,又时不时瞟郭舒艺一眼,如此几个来回,终是按捺不住地开口:“我说,许冥明天就要搬去城南了。”
“嗯。”
郭舒艺继续垂着眼睛,“那个,嗯,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吗?”
陆月灵道,“那边离你家,应该要近不少吧?”
“城南吗?那应该是……”郭舒艺慢吞吞地说着,将散落的最后一张牌收进牌堆,“可我为什么要回去呢?”
“?!”
陆月灵理牌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看过来,似是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话。顿了一会儿才道,“可……那里有你的家人诶,你不想再看看他们吗?”
“从情感上来说,应该是想的。”
郭舒艺慢慢道,“可从理性上来说,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吗?”
“……”陆月灵微微张嘴,似是不知该说什么。倒是郭舒艺自己,缓缓接上了自己的话:
“并没有。不论我去不去见他们,我和他们已经分开,这个事实都无法改变。再去找他们,除了引起多余的情绪波动之外,不会再带来任何意义。而且这个情绪波动,也未必是正面的。”
遗憾、无奈、后悔……即使只是靠想象,她也能猜到到时会感受到的情绪。这还只是最基础的。
如果家里人仍在为她的离开而痛苦,她必然会因此也感到痛苦。可如果亲眼看到家里人已经放下她,开始新生活,难道她心里就一定会好受吗?如果家人已经养了新的孩子呢?她又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
“所以说,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郭舒艺轻轻道,“况且,‘家人’这种概念,本就不包括‘永远陪伴’这个条件。我们都只是时间的旅人,因为某些偶然,才得以聚在一起。只是‘家人’这个身份,比其他人停留的时间更长而已。”
但也只是“更长”。
“相聚就意味着分开,这是不变的真理。”
郭舒艺最后道,“爱和陪伴,这些只有在相聚的时候给予对方,才是最有意义的。而现在,我已经走到了另一条独立出来的旅途上。就没有必要再回头了。”
“……”陆月灵一丝不苟地听完,却只轻轻眨了眨眼。
“嗯,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