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隔空挡住她,将食盒里的解药,递到她手上,“喝药吧”苏姌防备盯着他,“什么药?”
“欢情香的解药。”
谢浔见她不动,就这她的手含了一口在嘴里,“要我喂吗?”
“恶心!”
苏姌白了他一眼,这才放心低头舀了一勺汤药。鬓边一缕碎发垂落。坐在她身边的谢浔下意识把她的头发掖到耳后。苏姌一抬头,正撞见他深邃的眼眸中。太过于亲昵的动作,让两个人都怔了怔。可往后若真朝夕相处,所有的厌恶或算计都不该流于表面。苏姌清了清嗓子,极力隐藏不适的情绪,“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
“办点事,刚好经过,顺便来看看。”
谢浔抱拳轻咳了一声。苏姌漫不经心“哦”了一声,继续喝汤。两个人的对话在此中断。房间里,只有瓷器相碰的声音。谢浔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脸上,见她没有搭话的意思,才又主动交代道:“禹城最近总传言妖星惑世,要断送南齐的气运,所以我去抓了几个造谣的人。”
苏姌饮下最后一口汤药,身上的热度终于退散了,跟他不痛不痒道:“神鬼之说不可尽信。”
谢浔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意不在此。“如果真有人要断送南齐气运……”他余光小心翼翼打量着苏姌,隐在袖口里的手指微蜷,“我是说如果南齐气运将尽,公主该当如何?”
苏姌心里咯噔一下。她依稀记得,上一世他们大婚第二日,谢浔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那时的她意气风发,又觉得爱人亲人都在身边,何其幸福。她曾告诉过谢浔:她会拼死守住弟弟的江山和他们的家,谁敢乱南齐,她便与他势不两立。苏姌说过这话后,谢浔从此就更离她远远的,不搭理她了。所以,这并不是谢浔想听到的答案。况且苏姌早已历经沧桑,心态也变了。南齐已经烂到根里,她那个弟弟更是被权利迷了眼。所以,她凭什么用自己的命去护别人的江山?“不破不立!”
既然烂了,推翻了也罢。苏姌指腹一松,勺子落入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谢浔猛地抬头,正对上她坚毅的眼神,好像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彼此眼中流转。苏姌原来并非一定要护着她那弟弟?谢浔心头的阴云仿佛被风吹散,拨云见日,“公主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砍头?”
“大人是说诛九族吗?”
苏姌狡黠地眨了下眨眼,“你别忘了,现在你我血脉相连,你也是我九族之内,你想一起死吗?”
“什么死不死的?”
谢浔忍俊不禁,轻扣了下她的额头,才道明来意:“公主……跟我回家吧?”
“回家?”
谢浔被苏姌盯得有些局促,改口解释道:“这客栈破旧又小,你自己不讲究,但孩子如何能住得了?我那里宽敞些。”
谢浔果然是因为孩子来找她的。苏姌早料到,亦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她不能这么快答应,她还想再试探试探谢浔的底。苏姌故作失落惋叹一声,“还是算了吧,耽误太久,我若再不去江城,被皇上察觉就不好说了。”
“皇上不会知道你在哪里。”
谢浔声音沉稳,胸有成竹。这话分明表示他在皇上身边也安插了人,可以左右皇帝的耳目。谢浔,到底想做什么?苏姌想到一种可能,觉得脊背发凉。但谢浔也很快察觉了她的心思,反问她:“公主是在好奇臣为何有这么多耳目?这个不重要,公主只要知道不管是谁,如果乱来,臣会很快察觉。”
这话分明也是在警告苏姌,别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