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饿了吗?”
霓梦赶紧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盅汤和紫米糕。“这都是我今早才做的,还热乎的,公主快吃吧!”
苏姌一直盯着包子铺,霓梦就当她饿了。其他的弯弯绕绕,她浑然不知,只一心对苏姌好。苏姌心中有些愧疚,将手上的镯子递给了霓梦,“姐姐,此物你好生拿着,将来你但有所求,我一定应允!”
这一次,她总归是要辜负霓梦的热心肠了。“好好的,送我礼物做什么?”
霓梦本想退回,可苏姌很坚决,“姐姐拿着,我欠你的。”
“都是一家人,公主太客气了。”
霓梦接过镯子,摩挲了片刻,又将镯子还给了苏姌,“那我现在就有所求可以么?”
这所求来得也太快了些,苏姌差点没招架住。不过,既然苏姌已经有话在先,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姐姐说说看。”
霓梦将镯子放回她手心,“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姐姐就是想说将来宴之若犯了错,公主可以原谅他一次吗?”
霓梦知道有些强人所难,比出一根手指,“就一次,原谅一次就好。”
谢宴之若是屡教不改,那霓梦也不想费心他的事了。苏姌不答反问:“谢大人会犯什么错?”
霓梦望了眼熙熙攘攘的禹城。她也不知道谢宴之会犯什么错,可她不瞎,谢宴之最近屡屡调兵把禹城围得跟铁桶似的,她怎会没有察觉?况且苏姌又突然反常答应与她来寺庙,霓梦昨夜想了想,实在不对劲。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城门。霓梦合上车帘,郑重道:“公主是不是想走?”
苏姌张了张嘴,并未回答。霓梦毕竟是谢浔的姐姐,她不能不防。霓梦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公主快走吧,再晚天黑了不好赶路。”
苏姌猛然抬头,正对上霓梦真诚的眼神。霓梦带她出城,竟是为了放走她?“姐姐……”苏姌心头一软,“姐姐不问缘由,就要放我走吗?”
“公主是金枝玉叶的凤凰,本就不该被困在笼子里。”
霓梦拉过她的手,“谢宴之他是我弟弟,他不懂如何爱人,我得替他珍惜;他做错了事,我得替他赎罪。”
苏姌指尖微蜷,从未如此与霓梦对视。霓梦也还是个年轻姑娘,经历了那么多,却仍如此温柔坚韧。“姐姐……你是你,他是他,你和谢大人不一样。”
“是不一样。”
霓梦苦笑一声:“我俩从小走散,我很幸运,尚且还感受过义父义母的疼爱。可他从小被人唾弃,只知道抢,名要抢,利要抢,喜欢的姑娘也不折手段的抢,难免会走错路。我猜他把公主困在禹城,也只是因为喜欢公主,想留公主在身边。”
苏姌抽开手,不置可否。“我并非为他开脱!错了就是错了!”
霓梦连忙道:“公主先回京,她好生说说他,让他去公主府负荆请罪!”
霓梦盯着那镯子,“公主如何处置他都好,别丢下他,就这一次好吗?”
苏姌和谢浔之间,又岂是一个道歉就能解决的?可霓梦那样子恨不得给苏姌跪下了,苏姌心头一软,“若顺利安全回京,我答应姐姐跟他好生谈谈就是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寺庙附近的竹林。霓梦掀开车帘,四处张望:“此地僻静无人,公主就从这儿离开吗?”
苏姌颔首示意,刚准备起身,周围响起冷兵器的颤音。苏姌敛起笑意,透过车帘缝隙看去。竹林中隐约可见黑影盘桓,杀意森森。“青月,本宫口渴,去取点泉水。”
苏姌对着驾马的青月使了个眼色。青月故意绕了一圈,才将水取回来,递给苏姌,在她耳边低声道:“公主,奴婢瞧跟着咱们的都是轻功好手,地上还掉落了一支染毒的白羽箭。”
苏姌捧着瓷碗的手紧扣。她若真的此时就冒然逃跑,会毒箭穿心而死。谢浔此次铁了心要她的命啊!苏姌深吸了口气,转头化作笑意,“姐姐,孩子他爹在禹城,我哪都不去。”
“我们下车去给孩儿求平安符吧!”
苏姌刻意放大了声音。霓梦自是感觉不到那些武林高手的存在,迷茫地被苏姌拉下了车。到了寺庙门口,霓梦脚步一顿。“一会儿公主去求平安符,我去后山挖点野菜,晚上咱们包饺子吃。”
苏姌瞧着这后山贫瘠陡峭,山后隐约听到湍急的江水声,交代道:“姐姐还是别走太远了,不安全。”
“不碍事,我从小到大爬山习惯了。”
霓梦连连摆手。她命运多舛,不吉利。公主求平安符,她还是走远点,免得损了腹中孩儿的福气。霓梦与苏姌别过,便去了后山。苏姌跪在佛前,仰望佛像脸上慈祥的笑意,总觉带着某种讽刺意味。苏姌双手合十,“霓梦那边没问题吧?”
“公主放心,顾公子的人已经行动了。”
青月低声道。紧接着,后山传来一声尖叫。苏姌手中的香灰掉落,灼伤了她白皙的手指。“公主!”
青月忙上前查探。苏姌压了下手,“从后门走!”
霓梦被人劫持了,谢浔的心腹肯定会分神去救霓梦,现在是逃跑的最佳机会。苏姌深吸了口气,咽下所有情绪,两人弃了马车,驾马而行。绕过后山时,隐约看到竹林里,霓梦被人捆住了手脚,往山洞里拖。苏姌猛地勒住缰绳,愣了片刻。霓梦也看到了苏姌,瞳孔放大,嘴里不停念叨,“公主快逃!公主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