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始平王府,自有人领周家兄弟重新入席,嘉语直进了畅和堂,王妃和嘉颖、嘉媛、袁氏都不在,宫姨娘也不在,许是回了屋。就只剩嘉言,守着昭恂正百无聊赖,看见嘉语进来,眼睛一亮,叫道:“谢天谢地阿姐你终于回来了!”
虽则这个妹子时不时要与她闹点别扭,拌几句嘴,到底还是惦着她,嘉语心中正安慰,嘉言话锋一转;“……快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安平说得不清不楚的,可急死我了——阿姐你去宫里了吗?”
嘉语:……
嘉语简洁地回复道:“没,怕你们急,先回来了。”倒是忘了安平他们,早知道真该进宫去——嘉语这时候也有点懊悔,嘴上只说道:“宫里有羽林卫守着,王太医杏林圣手,再不必多担心的。”
“那你去长街了没有?”嘉言又问。
嘉语:……
她妹子是当真唯恐天下不乱,也不想想她阿姐的骑射,要不是亲哥哥遭厄,早躲起来了,哪里会出门。
“我当你追宋王去了呢。”嘉言道。
嘉语:……
简直懒得解释。
“那你好歹把李家哥哥带回来啊。”嘉言道。
嘉语是忍无可忍:“他骑射比我强,何况,不是有宋王去了么——宋王骑射也比我强啊。”黑灯瞎火的,她自问决不能比萧阮做得更好。
“那我倒没听说。”嘉言嘴硬,顶了一句。
萧阮来洛阳有些日子了,人都赞他风度出众,但要说骑射,谁忍心这么一个玉郎君下场和那些个鲁男子拼比骑射?
嘉语:……
嘉语决心不和这个夹缠不清的妹子再浪费时间。
忽然下摆一重,低头看时,却是昭恂——小家伙从未见过长姐戎装,这时候挥舞着藕节似的手臂,一把抓牢了,仰着脸颊痴笑,口水又流出来了。嘉语正要抱起他——想着能塞给谁就塞给谁,忽然芳梅进来了。
芳梅冲嘉语、嘉言行过礼,说道:“三姑娘回来了——王妃请三姑娘出去。”
嘉语姐妹同时吃了一惊,嘉语一手拽住昭恂的背带,一面问:“出什么事了?”
嘉言叫道:“我也要去!”她整个晚上都被母亲压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早一肚子怨气,这时候全发了出来。
芳梅却笑道:“六姑娘稍安勿躁,这事儿却轮不到六姑娘——是李家九夫人——”
嘉言:……
这她还真替不了她阿姐。悻悻把昭恂拉了回来,只戳着肥嘟嘟的面颊,嘀咕道:“欺负人……都欺负人……”
嘉语:……
嘉语道:“芳梅姐姐稍等,我去换过衣裳就来。”
芳梅却道:“不必——三姑娘这样就很好。”
出了畅和堂,长廊走尽,嘉语方才低声问道:“当真是李家九夫人有话问我?”
芳梅笑道:“三姑娘说笑了,婢子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嘉语:……
她这个嫡母调·教出来的人可会说话。
芳梅又轻言细语把府中诸事与嘉语说了。昭熙出门迎新迟迟不归,不仅二门外的男客起了疑心,就是二门内的女客也渐渐不耐烦。到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来二去的,也不知怎的,就让她们听到了风声。
那还了得!
特别家中或族中有子侄做傧相的,一个两个心急火燎地来找王妃要讨个说法。
起初还能克制,到后来渐渐有些怒气上头,王妃体恤她们无妄之灾,倒不是压不住,只是到底也不清楚外头情形,只得不断遣芳梅进来看,一旦看到嘉语就请了去——在她想来,嘉语总该知道得多些。
嘉语心道:这可棘手。倒叫阿言说中了——早知道她至少该跟萧阮走这一趟,好歹带上一两个当事人回来。
不过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才到门外,就听得有个尖细嗓音质问道:“王妃这是要不顾他们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