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松了一口气,那精致的脸若是留疤未免太过可惜,她看着她有些庆幸。
叶挽思那不经意的动作却引来宴上诸多公子频频投来惊艳的目光,纷纷争相打听她的来路,柳嘉看着眼里暗自啐了一句狐媚子,燕梓婳一直注意着东亭翎,见他与叶挽思的互动让她心头揪痛,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绞得不成样子,满心怨恨的她自然没有看到燕云赋那冰冷的目光。
太子的目光时不时的便满含兴味的看向那僻静的角落,一旁艳若桃李的太子妃警觉的顺着那视线望去,双眸冰冷犀利,敌意化成的利剑直直朝叶挽思射去。
殿门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了太监尖利的嗓音,“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群臣连忙收了笑意,肃穆的躬着身子参拜,呼喊的声音绵延起伏。
皇帝笑着吩咐众人平身,已过中年的容颜渐渐染上苍老的姿态,威严的神情颇为温和,双眸却暗含犀利。
在龙椅上落座,皇帝抬头一扫下首众人,爽朗一笑,“众卿家不必多礼,今日可要不醉不归。”又转头朝一旁的太后道:“今日母后是主角,便权当儿臣是陪衬,以母后的喜好为先。”
太后身着隆重的凤袍,更显雍容华贵,她抿唇一笑道:“皇上有心了,哀家一把年纪只怕没人愿意亲近我这个老太婆子……”
皇后掩唇娇笑,抬头道:“母后待人一向宽厚,这话说得只怕要让京中众多千金无地自容了。”
太后开怀一笑,下首众人纷纷见机称赞,道太后心怀天下,心系万民堪当国之典范,功德无量流传千古,那愤慨激昂的模样让太后频频点头,笑得越发慈祥,一时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叶挽思静静看着,时不时与姚瑶搭着话,疑惑的目光却看向太后身旁的面纱遮面的妇人身上。
太后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颇为感叹的朝皇帝道:“今个儿本不应扫你的兴,但是这事哀家还是要跟皇上说一说,还望皇上给个恩典。”
皇帝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好奇道:“哦,母后尽管说来……”
太后点头,拉过一旁带着面纱的妇人,神情悠远道:“哀家去行宫为万民祈福之时,曾经遭遇过一路劫匪,皇上可还记得。”
皇帝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光犀利,“那是当然,竟敢有人有眼无珠不识太后仪仗拦路抢劫,实在是胆大包天。”他转头看向太后,有些疑惑,“朕记得,当时底下官员上报的是那贼寇已被及时赶到的官兵剿灭了……”
太后捻着绣帕,似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接着道:“那些个都是些亡命之徒,当时拼命的冲过来,若是她哀家早就去见先皇了。”她抬起帕子,后怕的压了压眼角,身旁带着面纱的妇人也被她拉到了众人面前。
皇帝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见她不自主的瑟缩一下,方转开了目光,“照母后的意思,倒是想要给这妇人什么赏赐?”
太后抬起头,颇为感激的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金银财宝哀家也赏赐过了,可怜她为哀家挡剑落得一身是伤,皇上封个诰命夫人也算是对她的抚慰了。”
皇帝看了一眼她的面纱,朦朦胧胧倒是看不真切,他威严的抬头,问道:“抬起头来,告诉朕你的名字?”
她似是有些害怕,身躯轻颤着犹犹豫豫的道:“见过皇上,民妇……徐敏……”
皇帝点点头,明黄的袖袍一挥,身旁随侍的万公公会意。
“拟旨,妇人徐敏蕙质兰心,救驾有功,朕甚慰之,特封二品诰命,赐白银千两,良田百亩,望天下学子闻者效仿,耀我东昌。”
闻言,徐敏双膝跪地,眸中含泪,“谢皇上,谢太后娘娘……”
太后欣慰一笑,拉起她的手温和的说着,皇后虽然心生疑惑但她身为一国之母自然少不了的要表示一番,让宫女将她的赏赐吩咐下去,也笑着称赞了一番。
京中有官名在身的多如牛毛,更何况这没实权的诰命妇人,底下的大臣虽然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但真的当回事的却没有几个。
不知道的人一笑置之,而知道内情的灵珊跟灵玉却是瞪大了眼睛,一副听错了的表情,叶挽思闻言着实惊讶了一番,却只是眨了眨眼睛,她朝宴中被官员包围的燕绍望去,那人面上依旧是清隽儒雅,见她投过来的目光反而朝她安抚一笑。
东亭翎瞧着这一幕,倒觉得十分有趣。
上首跟太后说着话的徐敏,抚了抚胸口,歉声道:“太后,我有些不适想下去休息一番……”
太后闻言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徐敏笑笑,躬身退下。
叶挽思伸出手在桌上轻叩,这世上同名的人很多,然而她熟悉的徐敏却只有一个,能攀上太后这棵大树倒是让她另眼相看,看着不远处的燕绍,她微微眯起眼睛,跟姚瑶说了一声便悄悄离了席。
无论对方有什么目的都好,不要涉及到燕绍她什么都可以不管,一旦对方有心打破他如今的平静,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东亭翎勾起唇角,不顾皇后百般的暗示悄悄遁走,让皇后气愤不已,还有一个咬牙切齿的便是燕梓婳无疑,看着相继离去的二人,她终于是忍不住了,连忙跟柳嘉交换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