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中,也有不少学生游街的。
“晼晚,别怕。”
外面乱哄哄一片,父亲每每安慰着,可她也见着了,他眉头紧锁,掩饰着不耐烦。
四月一十二夜,张海生匆匆从外面回来。
“阿伯,出事了。”
“东边聚集了一队奉军,我有几个朋友,说那群人,正是朝江家来的。”
“放肆,中国人在中国人的地盘上撒野,成何体统!”近来,江晚舟的身体本就不好,睡不好,也吃不好,这会儿一动怒,竟咳嗽了起来。
“晚舟,无妨,他既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迎战就好了。”江夫人是个爽快的,面对死亡,毫不畏惧。
“依华,今日便是死,我也同你死在一块儿!”江晚舟拉起了她的手,饱含深情。
“海生,你赶快带着晼晚回周庄,这会儿周庄应该是安全的。”
“伯母!”
“走吧,赶快,晼晚就拜托你照顾了。”江夫人把江晼晚朝张海生那边推了推。
“母亲,我!”
“晼晚,听话。”
她没再拒绝,只是眼泪怎么也抑制不住地掉下来,她上前抱了抱母亲,又抱了抱父亲。
而后,张海生拉着她从后门走了。
“晚舟,我们把下人们都遣散了吧。”
“都听你的。”
走的走,散的散,剩下一些,跟了江家一辈子的人,干脆决定留下来。
江承颐走前,江晚舟已经将家中的地契及商铺,生意,所有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了他。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一别,便是天人永隔的,可是如今,大难当头,来不及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码。他们都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面上不露出分毫,似乎这样,就没有什么能将他们打败。
星月夜,春风拂面,最后江家上下,没有一丝生意,府上的钱财被抢劫一空,却并未发觉地契那些最值钱的东西。
江晚舟最后同郑依华死在了一处,年少情深,相知相伴,相守一生,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不过幸好,离开时是一道走的。
江晼晚同张海生赶了一夜的路,泪水糊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任由张海生拉着,像个提线木偶。
他也不知道该以何种理由安慰她,他自己也陷在深深的悲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