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记无形之中问对了人。
这一趟下乡他就是为葛家湾夏收超量而来,前进大队三个生产队同个大队部班子,同样的生态环境,干起活来为了粮食,没有不努力的农民,那么葛家湾是哪个环节取胜了?
原来从前年开始,葛有根和周会计就时常拉着老一辈农民,以及曾待过祖国各地的农民们一起开会,主要针对生产队的肥料展开讨论。
要想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这是所有庄稼人的共识。
可肥料……
常见的硝铵、硫铵、过磷酸钙、磷矿粉等肥料,回回用着不敢落下,据说现在有的地方已开始出现进口的尿素肥料,可那玩意儿他们上哪见去,连公社供销社都没有。
那么除了牲畜们的粪尿,大队公共粪坑,他们还得想办法继续“广积肥”。
后来周会计不知从哪听来的法子,列了好几条可就地取材,就地制造的肥料。
包括增加牲畜粪尿,除了大队集体饲养的牛、马、猪、羊之外,每个家庭在允许范围内增加牲畜的数量,不限于鸭、鹅、鸡,但这些牲畜的肥料需要集体上交;
如果是接了养猪任务的家庭,接猪前必须参加大队集中的猪倌培训,每周进行一次集体汇报。
此外,由队里出钱给人口大的家庭搭粪坑,人口少的也能几户人家一起凑个厕所,共用一个粪坑。
有了自家的粪坑后,日常的洗漱用水,烟囱掏出的黑灰,铁锅底下的锅灰,灶膛里的草木灰,都有了统一的去处,经过一段时间的沤泡后,也是可用的农家肥。
不过,想要这样的独家小粪坑,就得每月自觉按桶数上交。
同年秋冬的时候,队里开始集中把树叶,秸秆聚集进行腐烂发酵,还带着社员去河里清洗河床和水利的水生植物,进行统一的造肥。
总之就是想尽各种办法,全力以赴地收集材料,成品进行造肥。
直到现在,队里小孩还有一个可以领工分的活计,就是去山里或者去隔壁生产队拣粪,每桶粪也有四个工分。
终于,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今年的春耕夏种用上了“营养丰富”的肥料。
“但那几块肥糖真是臭的不行,沼气味重,村里人没人愿意干翻糖的活,我们几个老把式自然得发挥作用,没多久,不也把它治得服服帖帖的。”
老丁虚掩着双眸眺望远方,沧桑的脸上有平静,有骄傲,有叹息,说出口的话更有豪情壮志。
“说白了,要想有好结果,就得舍得下功夫,大刀阔斧地干,大干大变,小干小变,不干不变。”
“好!说得好!做得好!”听着这样的话,言书记的内心早已翻涌不已。
老丁跟言书记交流一上午,说到后面站起身时,常年微驼的背竟立了起来,这真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为此,他感激地拉扯着言书记去他家午饭去。
言书记难以拒绝,唤了一直站在不远处守着的青年秘书,让他去车里拿上粮食。
这边两人相谈甚好,那边下河沟的小队长张材钢一直给葛有根找茬,最后被文松涛严厉批了一顿才就此作罢。
到了临近午饭时间,言书记的秘书过来告知了两人去老丁家吃,于是葛有根便带着剩下的干部们往家里去。
奥,那两位拍照达人因为下田捞了肥,早回了葛队长家借水洗漱。
一行人刚走到广场附近,一个炮仗就撞进葛有根的怀里。
连带着泣不成声的嗓音,“呜呜呜表表叔……有人要弄死我……呜呜呜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