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假期第一天,木木睡了很久,奶奶也没有叫她起床,随便睡到什么时候。
中午,奶奶烧了蚕豆,韭菜炒鸡蛋,还拌了个西红柿白糖,爹爹嘱咐奶奶把他的酒杯拿来,他要喝一点葡萄酒。
木木吸了一口闻着酒味说:这是什么时候的葡萄酒,这么香醇。
爹爹说:新的,你二妈拿来的。
木木打了个哈欠说:哪个二妈。
奶奶说:小壮妈,她做了不少葡萄酒,这次回来分了好几家,还带了葡萄,可惜你补课没回来,给你留也留不住。
木木说:我不怎么喜欢吃葡萄,不用给我留。
奶奶“嘿”了声说:她这种的葡萄甜,真比蜜还甜。
木木“噗呲”笑了出声说:有那么甜嘛。
奶奶说:大家都种庄稼,有的就收成好有的就收成不好,都种西红柿,有的就甜有的就不甜,心思花哪哪就开花结果。
爹爹调侃道:呦,道理一套一套的。
奶奶说:庄稼人从泥巴地也能悟到人生。
爹爹顾着笑,奶奶不乐意的看着他笑。
木木好笑的看着爹爹奶奶聊天,一辈子的感情融在一日三餐里,融在四季轮回中。
电视机里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哭着说起自己婚后生活,婆婆妯娌之间的矛盾,奶奶看的津津有味,还没说完广告又插播进来了。奶奶边吃边和爹爹聊着天,话带着话说到一个远房姑姑。她的爸爸和爹爹是兄弟,只是不是亲兄弟。
奶奶叹了口气说:庆恩算是吃苦头了。
庆恩是她的名字,这个姑姑家里有五个兄弟姐妹,她排行老小,上面四个都是哥哥,从小很受宠,又是女孩又是最小的一个,那时候结婚都很早,她因为挑也因为母亲挑所以迟迟没有嫁人,最后身边的差不多大的都结婚了,她们才有点急,后来她认识了一个二婚没有孩子的男士,居然一眼相中非要结婚,当然家里人没有一个同意的,最后她固执的和他成了家,婚后育有三子,两男一女。
木木没见过几次,只在过年她们来拜年时见过面,说:姑姑怎么了?
奶奶用抹布擦了把手上的油说:你那个姑父不着家不正干,不给钱不管孩子,自己在外面吃喝赌,就家里盖的那二层楼房还有装修全是你庆恩姑姑搞的,他知道盖房子都不回来,你姑姑为了省钱自己当小工给人干活,你姑父回来吃现成喝现成,过个年待几天抹抹嘴上油坐大客车又走了,苦了你姑姑一个人在家招呼一家老小,头发都白了,你没看到她瘦成什么样了,两天腿细的跟小鸡腿样,人瘦的多了显得嘴也凸了,嘴上的肉感觉都包不住牙齿了,年纪不大受这委屈,她娘想想就落泪,当年不该挑三拣四,觉得自己女儿吃商品粮高人一等,那时候同龄的小伙子多了去了最后找到这样的。
木木问:商品粮?
奶奶说:你这个年纪不懂,那时候她吃的是商品粮。
木木对于这个词听的一脸懵,还没问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