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就有人问起了亲事如何来的。“很老套的故事,英雄救美。”师兄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一群人嗷嗷起哄。英雄救美,多么俗套但又美好的故事。穆狄看着自己布满了剑茧的手,他的手比同门粗糙,一看便知他有多卖力,可再卖力又能如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英雄救美的机会,真遇到了极其危险的情况,他只能是被救的那一个。众人皆欢喜,独他痛彻心扉。隔了一段时间,穆狄在酒楼买醉回家的路上,再次碰到了那个一身白袍的神秘人。“你真的不想修行?”神秘人又一次问他,“永远不被人看见,永远没有光芒。”穆狄心思反复拉扯,最终,他的决定是,选择修行。他跟着神秘人,离开了从小生活的烟波坞,去谋他的修行大道。自此一步踏错,步步错,再未能回头。……“就这也值得你跟着修行邪术?”孟轻舟一时之间都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说。穆狄:“你又不曾经历过,凭什么看不起我?”孟轻舟耷下眼皮:“哦?”他不曾经历过?他经受的,是穆狄的千百倍。穆狄尚且有家族庇护,家族从未对不起他,而自己呢?前世沉疴历历在目,他也没想过要走歪路,修邪术,滥杀无辜。叶重云感觉到孟轻舟不高兴了,他也不高兴了,冰钉发作了一瞬。“既已犯错,就交代清楚,我不听你唱冤屈。”冰钉折磨人,穆狄缩着脖子,不敢再多说。孟轻舟似是不耐烦了,抬脚往外走:“此人你自己审吧,我懒得听。”叶重云取出一件披风,是个法器,扔给了孟轻舟:“风大,你且披上。”孟轻舟接住雪白银纹的披风,怔了下,才道:“谢了。”他将披风裹上,出了山洞。叶重云独自留在山洞里,继续审问穆狄。“神秘人叫白召,他带我离开了烟波坞,那是我第一次自己走出那片围着烟波坞的大湖,坐在船上时我就在想,以后我也要这么来去自由。”穆狄说着,自嘲起来,“可惜啊,可惜。”“可惜烟波坞成了死人冢?”叶重云道,“你为了修行邪术,连自己的亲族都害。”穆狄目光闪烁,极具疯狂的意味:“话也不能说得这般难听,什么邪术不邪术的?我不过是借了这封云山天生的浊气而已。”叶重云:“浊气不能被吸收。”“才不是!”穆狄辩驳,“灵气能够被吸收,浊气为何不能?阴阳相对,这是大道!”叶重云冷眼以对:“然后呢?你为了吸收浊气为己用,害人性命,把自己弄成如今这副鬼样子,你证明了什么?”穆狄张了张嘴,答不上来。“你的废话太多。”叶重云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此人身上。穆狄想到冰钉带来的痛苦,打了个冷战,接着说:“白召教给了我法子,那就是以人作为媒介,转化浊气,浊气经过转化后便能入体,为我所用。”叶重云:“那为何是女子?”穆狄:“女为阴,浊也为阴,用男子成不了。”“把封云镇客栈里的女子弄进封云山,也是你用浊气做到的?”叶重云以往只当封云山的浊气是个摆设,还真不曾想过,浊气有朝一日会被恶人利用至此。穆狄转头,看向还昏迷着的两名女子,以及……已经死于他手的那些女子的尸骨。“浊气,可比灵气好用多了,也无人同我争抢。”“那你为何又参与到谋害穆氏一族中?”叶重云质问,“穆氏哪里对不起你?”穆狄:“为什么?因为我被师兄师姐发现了,他们要抓我去见族长,族长定会清理门户,我不想被清理,那就只能清理他们。”叶重云:“你疯了。”穆狄又“咯咯咯”地笑起来,如同体内骨骼扭曲,极为阴恻刺耳。“疯不疯的又有什么所谓?难道我还有退路?没有了。”于是他配合白召,将一种神秘药物带进了烟波坞,暗自藏好,又偷了同门的身份令牌,把白召的人给放进了烟波坞。只要穆氏一族的人死了,也就不会再有人知晓他的秘密,更不会有人问罪他。“白召上面还有人,那人可真强啊,比族长和长老们还要强。”穆狄流露出艳羡,“我也想要变得那么强。”他的渴望都落在了那人眼里,那人说,只要他听话,就收他为徒,以后这支庞大的队伍,可以屠杀穆氏一族的队伍,就交给他。那一刻穆狄心中对实力、权力的渴求达到了顶峰,他果断跪下叩谢,只等来日掌握这支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