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孟卿九的话来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小人报仇,晚个一眨眼的功夫,那都是会心如刀割的。
他毫不避讳自己是那个小人,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心如刀割,他成功给我添堵了。
“太后娘娘要是不答应,微臣可有得是劲头,天天带着娘娘‘夜游。’”
我吊在他腰间,喝着冷风幽幽道:“你不要命了么,破坏后宫稳定和谐,还敢找哀家当帮凶!”
“哦,怎么娘娘不一向是最另类的‘和平使者’么?微臣难道听错了,从前穿街过巷,扰的鸡不安犬不宁的琼乐郡主,另有其人?”
我:……
“这个,哀家现不是在长大了,长大了嘛,自然是不同的。”
“哦,那明晚咱们继续……”
“可是!哀家是个极度善良的,那些小妃子要是敢欺负了我们舒媛姑娘,哀家也是不依的!”
好你个孟卿九,折腾了半天就是让我罩着舒媛么?我要是信了你,我就脑子里长棒槌的蠢货!
他邪魅一笑,照着窗子口给我一扬手塞了进去。重重那么一趔趄,终于着陆了,望着空无一人的寝殿,我决定什么都不管先大睡一觉。
今日不必听政,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阿沫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已经端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研究我红肿得有些发炎了的手掌。
阿沫拾掇了一圈儿,给我重新裹了一个新粽子,还一边纳闷道:“主子,你说好好儿的,睡个觉也能把手睡成这样?”
我最近看阿沫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寻常她一个晚上不来烦我个三五八次都不会安生的,偏偏我失踪个一夜,她还睡过了头。
我很想和她理论理论,话到嘴边,却又叫人给生生憋了回去。一个殿外女官立在前头道:
“主子,皇上那边儿来人了。”
这边儿话音才刚落,那头蒋德禄就颠颠儿地过来了。
“奴才请主子千秋万安咧。”
我听到那声尖酸怪异的声儿就头痛,摆了摆手道:“爬起来吧,这回又是给我递来了什么噩耗?”
蒋德禄爬起来,嬉笑得口水都快流到我脚下了,我一看他这么欢喜的样子,头就更大了,萧煜那个白眼儿狼是能同享福的人么,他能乐成那样儿,指不定要我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呢!
“哎哟我的好主子,瞧您这消极的,哪儿能都是坏事啊,您……啊呀呀,您的眼睛一圈儿黑着是怎么回事儿?”
“你给我闭嘴,闭眼,装熊瞎子。瞎咋呼什么玩意儿。”
我能告诉你我这一夜光在天上就飞了小半夜,外加小半夜农家自助口水战了么,逗么真是。
“有话快说,没话滚蛋。”
蒋德禄难得正紧一会,收了收手上的拂尘,居然若有所思地瞥了两眼阿沫。
我被他几次装模作样那么一来,心下也有了点底子,随口道:“怎么外头的熏炉这么淡了,阿沫,该换香了吧,你去内务司领些来,秦嬷嬷也别赖着啊,去寻她来研香,你们这些人笨手笨脚的,总做不好。”
阿沫拾掇着一堆纱布,头都不抬,顺口接道:“不要去,外头闷得慌,再说内务府还要走些呢。”
居然敢梗着脖子和我唱反调了,我一口闲气上了,“啪”地一声挥开眼前装着药粉的瓷罐,那声音刺耳着地,把殿中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你去不去?”
我进宫以来已经很真正地多少发火,因为实在没什么值得我另眼相看的,需要我为此去恼上一恼了。可是我今天实在有些生气,阿沫她,越发的不像话了。
“你们也都出去,一个人都不许留下!秦嬷嬷在外头伺候着就好,阿沫,你自己想想,想好了再来找我说话!”
阿沫对我的逐客令顶顶觉得不可思议,霎时间就红了脸,闷哼一声,就冲出去没了影子。我看在眼里,蒋德禄也看在眼里,半晌他假惺惺地对我回道:“怎么,沫姑娘惹了主子生气了?”
蒋德禄果然老奸巨猾,事儿是他挑起的,现在却装起了傻来。
我一个嘲讽回去:“公公又得了你上头什么新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