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惊了一下,“你干啥?分家?”“对,分家!”陈氏认真道,“娘我求求你了,这事儿完全就是大房几个闺女争来斗去闹出来的,跟我们没关系啊,你就当心疼心疼你三个孙子吧!”这事儿和二房没关系谁都知道,可他们之前没分家,有福都是一起享受的,如今遇难了,他们就想把阮玉娇撇开,他们就是这么做长辈的?虽然他们自保是情有可原,但老太太还是觉得心寒,太心寒了,仿佛看到了自己遭难被他们嫌弃的一幕。真有那一天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管她这个娘!认清这一点让老太太心里一阵悲哀,尤其是阮玉娇要赔二百两的事,更是让她陷入了绝望,从来没这么无力过。偏偏这时阮金多还火上浇油,“分家好!不止大房、二房要分,大房和娇娇也要分!娘,不能让娇娇拖累全家,必须把她分出去。二丫等天亮直接送走,她们一个分出去、一个嫁出去,不管是谁都找不到咱家身上。不是一家人了,还有啥理由叫咱们赔钱?”“阮金多!娇娇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老太太吼出这一句,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了。阮玉娇急忙扶住她,掷地有声地道:“奶奶,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分就分,我什么都不怕!活儿是我接的,既然坏了活计,我就会负责到底。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能解决的!”阮金多冷哼一声,“你别后悔就好!明儿一早就请里正来分家,到时候写明了,你跟我们没关系,往后负债都是你自己的债,别想叫我们还。”阮玉娇冷笑道:“那也得写上往后我富贵了跟你们都没关系!”刘氏嘲讽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这儿耍嘴皮子,你还富贵?你这次不进大牢都是好的了,你不是说孝顺你奶一辈子吗?你看看你干的啥事?”阮金来听见阮玉娇同意就松了口气,笑道:“还是大侄女懂事,知道体谅我们,这次也是逼不得已,大侄女别怪我们就好。”老太太见他们居然已经把分家的事儿说定了,还一定要把阮玉娇单分出去,终于凉透了心。她定定地看了阮金多和阮金来一会儿,冷声道:“你们要分家?好!我和娇娇一起分出去,她为了孝顺我连嫁人都不愿意,我老婆子也不可能放弃她。你们不管她,我管,往后大房一家、二房一家,我和娇娇一家!”阮金多皱眉道:“娘你刚才说你有三十两,你都要拿去给死丫头?你还把不把我们当你儿子、孙子了?”老太太冷静地道:“分家咋分,明早等里正来了再说说清楚,就算我把三十两都给娇娇,你们也管不着,那都是我一个人攒的!”老太太这次是彻底伤了心,说完也不看他们,径自回屋去了。阮玉娇冷冷地看了阮春兰半晌,突然说道:“阮春兰那一份怎么算?她明儿个出嫁,可毕竟今天她是大房的人吧?她今天害我,叫我不追究不可能!”阮香兰到底年岁小,才十三岁,早被二百两的巨额给吓到了,一听这话登时就道:“她不是大房人,娘已经签了卖身契把她卖出去了!她今早上就不是阮家的人了!”装死的阮春兰猛然抬头,对上阮玉娇嘲讽的眼神,立马抱住头大叫一声!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也谢谢大家的2分评论,大家晚安啦,么么哒!o(n_n)o~米酥扔了1个地雷已经癫狂的孩子妈扔了1个地雷读者“满空空满”,灌溉营养液+1读者“……”,灌溉营养液+1☆、“卖身契”三个字一出,顿时又是一片混乱!阮春兰疯了一样地抓住阮香兰,表情狰狞地质问:“咋回事?到底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阮香兰害怕地喊道:“好痛!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儿,不卖掉你留着祸害家吗?先是偷奶奶银子偷跑,如今又剪坏了二百两银子的衣裳,你就是个疯子,被卖了活该!”阮春兰将阮香兰扑倒在地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她不用再问刘氏,因为她已经全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桩骗人的亲事,那是她提醒阮香兰的,是她说把阮玉娇嫁出去就不用看着碍眼,是她说要让阮玉娇嫁得不好才能心里痛快,是她故意暗示阮香兰可以用这招对付阮玉娇。只是她被什么“十亩良田”、“八两聘金”给迷了眼,万万没想到李家介绍的好亲事竟会跟阮香兰有关系。签了卖身契,她娘已经把她给卖了,就那二两银子?她不信!她将阮香兰的头用力往地上撞,凶狠地问道:“卖我的银子呢?你们把我卖了多少钱?之前说什么八两聘金,我不信你们只把我卖了二两!银子呢?”阮金多愣了下,看向刘氏皱眉质问:“你给我说说清楚,不是嫁人吗?咋就成了卖了?你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你真昧了银子?”刘氏自然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阮金多见状就扇了她一巴掌,怒气冲冲地扯着她骂,“你居然敢骗我?你找死?!银子呢?给我拿出来!”阮春兰哈哈笑道:“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她转头盯着阮玉娇恨恨地道,“看我被卖了你很得意吧?那又咋样?二百两的衣裳,你拿啥赔?你等着下大牢吧!反正我明早就跟人走了,再也不是这家的人,不管你咋样都跟我没关系,我就算被卖了也比你过得好!我比你强!”阮玉娇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她,也不再看这场闹剧,不过大房母女三个一次又一次的坑她,想就这么算了?没门!她回屋之后把门窗关紧,外面的吵闹声顿时小了许多。她拿出那件衣裳铺平了仔细地看,虽然剪了个口子,但她该庆幸只在肩上剪了一下,而不是像那些布料一样到处乱剪。她猜当时阮春兰应该是只看见了布料,临走时才看见这件衣裳,怕她回来撞见,才匆匆剪了一下跑了。冷静之后,阮玉娇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孙婆婆曾教过她,遇事一定要静下心慢慢想办法,生气、发泄全都无济于事,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不放弃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她知道这次的事儿不小,二百两银子,若是处理不好,她恐怕要遭大难,还会连累到锦绣坊。而那位夫人若是脾气再急一点,说不定她全家都要跟着受累。家里其他人怎么样她不在乎,但奶奶和几个弟弟却是真心待她,她不能让他们被自己牵连。如今再揪着大房不放已经没有意义,大房顶天就只有几两银子,杯水车薪,同他们纠缠反而浪费时间。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要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弥补,而衣裳破损最好的办法就是修补得比原来更好看,如此才能躲过这一劫!这时候阮玉娇看着这件衣裳已经不会被它的精致华贵所吸引,这件衣裳在她眼中已经与普通衣裳无异,而她满心所想,就是把这件衣裳修补好,还必须比原来好看。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衣裳,外面的声音渐渐被她排除在外,脑海里也再容不下除了衣裳以外的事,只专心回想着上一世所见过的衣裳。那些至今尚未出现的款式,哪一款才适合融入这件衣裳里。不知过了多久,等外面彻底恢复安静的时候,阮玉娇终于想到了办法!被剪的口子在肩上,刚好是略斜的方向,她可以在衣裳两肩各绣一条精致的花边,然后在两肩上各绣一朵小巧精美的花朵,从花朵处垂下轻薄的纱,增加了飘逸感,也让这件衣裳增添了几许灵动,少了一点过于华丽的空洞,她相信最后出来的衣裳绝对比原来要好看不少。但这只是她自己的感觉,这是乔掌柜走人情费力接回来的活计,出了这种事还要大改是一定得跟乔掌柜说的。她心里很是自责,如果她再小心谨慎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这个家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安全温暖的地方了,时刻充满着危机与算计,她都不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会遭遇什么祸事。幸好,她之前灵机一动,故意引导他们说出了分家的话,分家以后,她便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必顾及任何人,这真是福祸相依,让她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