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屏住呼吸等了一会,未见他撤离,眼前的帘幕像深紫色的海水在她面前蔓延开来。她也顾不上姿态,索性矮身从他抬起的胳膊下钻了出去,这才脱离了他呼吸可及的范围。她端坐回躺椅一角,指着另一张椅子对池澄说:&ldo;要么我现在就走,要么你坐回去好好说话。&rdo;池澄耸耸肩,继续跨坐回他的单人椅上,只不过将椅腿朝她的位置挪了挪,笑道:&ldo;你这么拘谨,弄得我反倒有些不知怎么做才好。&rdo;&ldo;他们就在隔壁?&rdo;旬旬直奔来意。&ldo;不,还没回来呢。&rdo;池澄赶在她发问之前补充道:&ldo;谢凭宁半个小时前到的,我担心你在路上耽搁了,错过了&lso;关键情节&rso;,就给佳荃打了个电话,麻烦她到西城区的一家蛋糕店给我卖个栗子蛋糕。栗子蛋糕是那家店的招牌,买的人很多,每天过了中午十二点就没有了,谢凭宁跟她一块去的。你知道的,她不是个坏人,最近为了谢凭宁的事,她反倒对我百依百顺,就算是对一个带绿帽子男人的一点补偿吧‐‐话又说回来,那蛋糕我是真的很喜欢,待会你可以尝尝,如果到时你还有胃口的话。&rdo;旬旬完全没有心思去想那个见鬼的栗子蛋糕,好不容易说出句话,却发现自己口中异常干涩。&ldo;他们经常……经常这样吗?&rdo;&ldo;那也要看我是不是经常外出不归。&rdo;池澄牵起唇角干笑两声,&ldo;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好打发。&rdo;&ldo;那你今天是去了哪里?&rdo;&ldo;去见我在本地的亲戚。&rdo;&ldo;你在这儿还有亲戚?&rdo;&ldo;有,不过都是王八蛋。我妈有个在这土生土长的表弟,也就是我的表舅舅。佳荃也知道这个人,我告诉她,我要把表舅过去欠我们家的债讨回来,估计会回得很晚,她对这个没兴趣。&rdo;&ldo;表舅舅,说得像真的一样。&rdo;旬旬讥诮地重复道,她听说说谎要注重细节,从这点上来看,池澄是个中高手。&ldo;你又凭什么知道谢凭宁今天一定会来?&rdo;&ldo;这容易,我看了佳荃的手机。&rdo;池澄伏在椅背上笑着说,&ldo;我还告诉酒店大堂的门童,今天我要给我的女朋友一点惊喜,顺便也给了他点好处,所以。今天佳荃在酒店里每一次进出,我事先都会收到提示,你可以放心。&rdo;旬旬低声道:&ldo;放心?&rdo;他说得如此天经地义云淡风轻,就好像他真的是在为心爱的人准备一个意外的派,谁想到却是设的一个瓮中捉鳖的局。若如他之前曾说的那样,记恨是因为曾经爱过,那他现在这番煞费苦心,想必当初也并非没有动过真感情。&ldo;你和邵佳荃是怎么认识的?&rdo;磨人的等待中,旬旬问起。&ldo;你真想知道?&rdo;池澄转着手里的酒杯,冰块滴溜溜地发出碰撞的声音。他说:&ldo;我是在健身房里遇见她的,那时我在那里做兼职,她不认识我,我总在一旁偷偷看着她,我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就像酒里的冰块一样,越来越小,一点点地融化掉……&rdo;旬旬不由得依照他的描述去想象当时的场景,那应该是一个很动人的画面,可惜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也许是无法把眼前飞扬跋扈的人和角落里悄悄注视意中人的少年联系起来,还有,他为什么要到健身房里做兼职?她本来想问来着,却在这时留意到,说话间,他杯里的琥珀色液体又见了底。不知是因为旖旎的回忆还是酒精的关系,他的眼角微微泛着红,带笑的时候,那笑意也是轻飘飘的。&ldo;池澄,不许再喝了,把酒放下!&rdo;旬旬再度警告道。池澄起身朝吧台走,边走边回头对她笑道:&ldo;放心,我量好着呢。要不要给你也来点?&rdo;&ldo;我是说真的,别喝了,至少现在别喝!&rdo;旬旬跟过去想要劝住他。&ldo;错,现在才正是值得喝一杯的时刻。&rdo;池澄转身时,手上竟真的多了一杯。&ldo;你想,待会只要你用力推开房门,哗,精彩的好戏就呈现在你的面前,然后你就解脱了……来吧……这点是喝不醉人的……&rdo;旬旬忍无可忍地避开他递到她胸前的酒杯。&ldo;叫你把杯放下,你听见没有?&rdo;&ldo;你喝一口我就放下。&rdo;&ldo;你再胡闹我立刻就走!&rdo;&ldo;走去哪?回家继续做贤惠大度的糟糠之妻?&rdo;&ldo;拿开!&rdo;&ldo;就一口。&rdo;&ldo;放下……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