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现在不打算往北了,她这两天在客栈也打听到一些情况,比如有些不走的人现在趁低价大肆购买房产,铺子,比如客栈老板就是这样。
她也学着客栈老板,趁往外跑的人抛售宅子,买了一个二进的宅子,宅子不大,但里面布置得很雅致,前院还有水井,院子很大,可以种菜,正房有两个房间里面还有被子,她知道这是人家马车装不下留下来的。
四个刚刚住下来,花娘又去街上买了不少粮食和日用品,第二天大齐军就已经从镇子上经过往北辽城了。
大齐大军经过镇子的时候也没有停留,秩序很好,还有人专门出来安抚百姓,说明一切如旧,大家不用惊慌,并希望准备向北的人不要走了,留下来正常生活。
留在镇子上所有人都松一口气,除了镇长换了个人,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连粮食物价都没有变动。
花娘什么都不想管,政事对她没有影响,她对自己是东辽人也好,大齐人也好,都无所谓。
而李柔心则天天担心夫君和皇帝哥哥在北辽城有没有危险,她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是那个能呼风唤雨的贵夫人了。
她知道这一次和上次母亲和皇帝哥哥出逃不同,这一次是国没了,她从此只是一个庶民了。
她常常抱着孩子朝着北方一坐就是半天,家里的一切都是花娘在操心。
才过了十来天,又有很多人从北辽往南逃,镇子上的人又多了起来,那些原来往北辽城逃跑的人一路上遇到大齐军往北辽城而去,并没有对路上的百姓做什么,连抢劫的都没有,反而保护他们,让他们回头。
这些人中有不少把自己的田产和宅子,铺子都低价卖了的,这时候悔恨不已,但房契地契均已过户,再后悔也没有用。
花娘今天又去了街上,因为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女儿,还特地把大外孙带了出来。
她进了米铺,买了一些白米和面粉,又买了一些杂粮,她不知道以后如何谋生,想着能省则省,没有进只有出,银子总有花光的时候,何况还有两个孩子在身边,要花银子的地方很多。
正欲离开时,听到旁边有人在说北辽的事,她便停了下来。
“你知道吗?北辽城打了两天就投降了,听说皇帝被砍了,咱们以后就是大齐人。”
“不是说北辽城坚固吗?才打了两天,真没用。”
“是啊,确实没用,你没用,你好好的打什么大齐呀,咱们和大齐年年通商,两国关系一直和她好,脑子抽筋了,突然和北魏一起去打大齐,现在好了,大齐第一个就灭了东辽。”
“哪里是突然,听说准备了好几年,这皇帝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听什么国师说了几句,大齐要灭东辽,就马上和北魏联手了,结果好了,人家大齐压根没想灭东辽的,他作死,大齐还真把东辽灭了,你说说,这是个什么事啊!”
“就是,大齐就算灭西蜀,来北魏,按以往的交情也不会灭东辽,他先出头,那不就给大齐一个借口,人家要不灭你,真等被灭啊!”
“其实做大齐平民也没什么不好,你看,我们这个镇子一点变化没有,早知道如此,逃什么逃啊!皇帝变了和我们老百姓有啥子关系,现在粮食都没必要再囤了,我们在路上遇到大齐军了,那个大将军还跟我们说了,说是一切照旧,大家不用慌。”
花娘怔怔地听着,直到孙子拉了拉她的衣角:“外祖母,外祖母。”
她这才回过神来,皇帝死了吗,那个曾经老是粘着她,唤她奶娘的孩子死了吗,那个就算穿着龙袍,依然亲昵地唤她奶娘的人再也见不着了吗?
她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那皇帝身边的侍卫还活着吗?”
有人答道:“都死光了,一个不剩。”
花娘听到这句,脚一软,差点摔倒,旁边有人扶了她一把。
又有人说道:“皇帝身边有一个侍卫很是勇猛,一直护着皇帝,听说身上中了很多箭,浑身是血,身上插满了箭,像个刺猬一样,都这样了,还护着皇帝,让他跑,这哪跑得了,被一个小将军一刀把脑袋砍了下来。”
“其实说北辽城打了两天,哪有两天,只不过是前面关着城门不肯打开,喊话喊了两天而已,真打起来,就打了一个时辰都不到,唉,一点实力没有,还想和大齐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