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一歪,靠在她身上准备继续补眠,“我靠着睡会儿。膣”楚荞反射性地想撵人,可看到他泛着青的眼眶,不由软下了心肠,微微叹息一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给他当人肉枕头。她难得的配合,燕祈然薄唇弯起一丝微微的笑意,“今天怎么这么乖?”“燕祈然,看你那眼眶发黑,容颜憔悴的虚弱样,该不是摸进哪个女妖房里,寻欢作乐,被人给采阳补阴,采得肾虚了吧!”楚荞没好气地调侃道。燕祈然闻言,脑袋动了动,蹭到她耳边,咬了咬她的耳垂,低笑,“那你试试,看看我虚不虚?”楚荞顿时一动不动,认错,“我错了。”可是,不是爬了女妖的床被采了阳气,他这牛人怎么会虚成这样,实在让她难以理解。“还没寻出能离开幻境的法子吗?”燕祈然问道。楚荞侧头,问道,“你那神仙师傅有教你碎破虚空的仙术灵术什么的吗?”“他都没那本事,哪能教了我?”燕祈然哼道。“那他有教你神域的什么特殊异于常人的神功什么的吗?”楚荞继续问。“没有。”燕祈然懒懒哼道。楚荞有些泄气,说道,“当年唯一从这里出去的商容虽然一力碎破虚空,但也被剥离了一魂留在这里,也就是现在的商二容,他一魂牛成这样,也出不去,咱两还能干什么?”自从来到这里,她越发地觉得自己的渺小和无力,也难怪这些妖魔鬼怪瞧不起凡人,动不动闹着要吃人。“你是在嘲笑我没有那白毛厉害吗?”燕祈然冷哼道。楚荞翻了翻白眼,道,“燕祈然,你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吃毒药长大的,还是吃刀子长大的,说不了三两句,就话中带刺。”她是在好好跟他商量后面的路要怎么走,这男人简直不可理喻,一说起除他之外的男人,就浑身是刺,活像她跟人真有一腿,给他戴了绿帽子似的。“你在我面前,提那白毛有多厉害,不是来打击我吗?”燕祈然没睁眼,淡淡哼道。楚荞仰头,望房顶,“当我没说。”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一个是人,一个是魔,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她怎么会去相互比较。两人沉默了许久,燕祈然没再说话,楚荞低头瞅了瞅,见他没再睁眼,以为是睡着了,便也不再出声,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永远没有黑夜白天的阴暗天空。虽然在这魔宫,可以不必像之前在林中日日与凶兽搏杀的危险,可也是如履薄冰,商二容喜怒无常,一个不小心就是要吃她。而且,从得知小叶子的事,她更了解到商二容对于神域中人的痛恨,若是被他发现了燕祈然,那后果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纵然燕祈然身手过人,但他终究还是凡人之身,如何斗得过这些凶残的魔族,而这幻境都是商二容的地步,他们出不去,就是逃,也无处可逃。而现在,燕祈然的样子似乎是越来越虚弱了,她很担心这样下去,商二容总有一天会发现他的行踪,而他师承神域中人,一出手定然就会被商二容识破与神域有关联,那时……正在这时,长角绿毛怪在外面叫道,“楚荞,主人叫你过去。”燕祈然刷地闭上眼,瞪她,“不准去!”“好啊,那就让商二容直接来吃了我。”楚荞瞅了他一眼,哼道。燕祈然皱起眉,眼底满是自责,他的王妃,天天被一金毛使唤来使唤去,若非现在这境况,非灭了他不可。楚荞自然看得出,莞尔一笑,道,“你能在这里,已经给了我最大的安全,尽管如履薄冰,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燕祈然静静望了她半晌,起身道,“走吧!”楚荞望了望外面,低声道,“你先出魔宫,好好休息几天吧,这里我暂时还能应付过去。”她实在不忍看到他这样一天一天,因为守在这里,日渐虚弱。“好。”他知道她的性子,便也不与她多做争辩。楚荞笑了笑,将披风递给他,“小心些。”然而,她出了门不到一会儿功夫,他依旧一如继往暗中跟了上去。光是想到她出入在那白毛身边,他就已经够心惊胆颤了,哪里还能放心把她一人留在这里,自己去躲着睡大觉。他知道,若然因为自己一分的疏忽而失去他,将是他一生的痛。楚荞心不甘情不愿地随长角绿毛怪赶到魔宫之外,商二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是爬过来的吗?”“我是人,不是你们,移形换影,飞天遁地,我不会。”楚荞气喘吁吁,却谦恭回道。她已经一路跑过来,还嫌她慢?商二容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冷冷道,“跟上。”楚荞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却暗自盘算,要是出了这里,一定要好好跟钱疯子好好算算账,谁让他三百年前留了这么个祸害在这里,把她百般压迫。这些日商二容不断向她打听起钱疯子在外面的情况,在外面被一个钱疯子缠着已经够倒霉了,到了这里还遇到三百年前他的鬼魂,这是倒了几辈子霉,还是上辈子欠了他命啊!一路走到了魔宫外的山,山很高,在山顶也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一路上商二容没有说话,却从上山开始,眉间流溢出莫名地悲伤之意。楚荞一向善于察颜观色,暗自猜测,这里定是他那心上人叶姑娘在幻境曾待过的地方,可是他要在这里缅怀故人,干嘛拉上她来吹冷风。到了山顶,商二容却是寻到了一株小树边上,一坐便是老半天,楚荞好奇地凑近前去望了望,“不就一颗树吗,你看这么久,能看出一朵花来?”“这是海荞花,是叶子在这里种下的。”商二容说道。楚荞不解,连个花骨朵都没有的树,怎么叫海荞花?“海荞花在神域又叫痴情花。”商容拔了拔树边的杂草,继续说道,“它的一生等着一朵花开,那朵花开便不会轻易凋谢,但若花谢了,这颗树也会随之零落成泥。”“海荞花,哪个荞?楚荞的荞吗?”楚荞笑道。她怎么从来没发现,她那死去的父亲竟然给她取了这么一个有意义的名字,可她并不认为他们与那个女人之间有什么情?商二容没有理她,继续拔他的草,随即又取过身上的水囊浇水,还特意在花周围布下结界,以免她被破坏。他做完这一切,方才开口,“楚荞,在外面,你身边有不少神域和魔域的人吧?”“没有啊。”“没有?”商二容转头,一双眼睛如鹰眼般锐利,“我虽只是一缕魔魂,却是可以看透凡人的前后世,可是你身上,我身上都看不到。”“可能你见得人太少了吧。”楚荞干笑道。“而这样的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逆天而行,篡改你的命数。”商二容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似是想看出些什么,“这种事,除了神域和魔族中人,没有谁有这个能力。”爱在心口难开9楚荞愣了愣,没惊讶之色,反而问道,“那个……你到底给几个人看过?”“你是第一个。”商二容道。切!楚荞翻了翻白眼,第一回给人看,还有本事在这里恐吓人,他哪只眼睛看到有人在改她命数了,胡说八道。“你不信本尊?”商二容眉眼一沉,分明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不屑之色宥。楚荞一脸讪笑,“我信啊!”心里却是在说,鬼才信你的话。“你不信也算了,反正与本尊没有半分关系。”商二容懒得理会她忑。楚荞干笑了两声,静静地坐在山顶吹着冷风,心中暗自祈祷能够快点回去,它不怕冷,她怕啊!商二容依旧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对着一株小青树暗自感伤,她看不清他的脸,但也大致能猜想到这个感伤的主题,跟这株小青树的主人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