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只是巧合。”凤缇萦说罢,便上了马车,撩开车帘道,“我最近不能再出宫了,这里你就多费心照顾了,若有什么异动通知宁王府。”“知道了,在宫里你也多加小心。”魏景叮嘱道。车帘垂下,马车渐行渐远,去往那巍峨辉煌的大燕皇宫,那个她一刻也不想多待的地方,她却又不得不回到那里。魏景久久地站在那里,看着马车渐去消失在长街尽头,凤缇萦是他第一个真心佩服的女子,一个人独往深宫周旋各派势力之间,一步一步打探出他们需要的消息,做到了他们这些男人穷极也心血也没法做到的一切。可是,明明她的母亲和大哥因为那些人而殒命,她却不得不以身侍敌,对着那些人笑颜以对,这么多年,他都无法想像她是怎么忍受下来了,而她即便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也从未提及过在宫中受过的半分苦楚。故而,这么多年,他一直打心底里佩服敬重这个女子。凤缇萦送楚荞回大宛的计划因为上京封城不得不搁置,楚荞依旧被众人重级保护待在清云巷的民居,每天几乎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沁儿看着她体重直线上升,很是欢喜。封城已有大半个月,清云巷院里的樱桃熟透了,沁儿一大早便使唤泷一起来摘樱桃,泷一在树下站了半晌,也没跟着她一起爬树去摘,沁儿公主脾气一就准备教训人。然而,泷一不仅没听她的话,反而一拔剑在树下耍弄起剑法来,沁儿站在树下大骂,“本公主叫你摘樱桃,谁叫你舞剑了,你聋……”说着,她愣了,树下的樱挑不知为何自己树下开始掉落,一颗一颗落在那不断运转的剑身上,随着那行云流水般的剑法,纷纷落在了不远处的竹篮里。半晌,泷一收剑入鞘,冷冷道,“摘完了。”沁儿愣愣地张着嘴,望了望树上,樱桃已经一颗不剩。“喂,谁叫你这么摘的?”沁儿从树下跳下来,很是恼火。泷一面无表情地转头,“不是你叫我摘得?”“我叫你上树摘,谁叫你这么摘得?”沁儿气鼓鼓地喝道。“这样比较快。”泷一冷冷道,他可不想跟个猴子一样满树乱窜。“果子当然自己上树亲手摘着吃才有趣好不好?”沁儿恼火地挠头,提着篮子就走,“一看你就是个没趣的二百五。”泷一瞥了眼樱桃树,爬到树上,上窜下跳,那叫有趣?沁儿正蹲在水井边洗樱桃一边吃樱桃,温如春又一身酒气,满脸憔悴地进了院子,往椅子上一倒,准备呼呼大睡。沁儿端着樱挑走过去,抬脚踢了踢,“喂,你天天找我借银子,天天跑去喝花酒了?”温如春疲惫地睁开眼,“我没喝花酒。”“我跟你说楼子里那些姑娘别乱睡,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睡就完了。”沁儿蹲在边上一边吃一边劝道,“你看你医术也不差,长得也不差,看在你这些日帮忙照看楚姐姐的份上,要不本公主给你介绍一个,那个缇妃娘娘身边的紫樱姑娘就不错……”“除了她……谁都不要……谁都不要。”温如春说着靠着椅子便睡了过去。“除了她?”沁儿眉头一挑,回头望泷一,“她是谁啊!”泷一望着她,不说话。“是我吗?”沁儿指了指自己,又倏地瞪大了眼睛望楚荞的房间,“难道是楚姐姐?”泷一嘴角抽搐,这丫头的神经到底是有多大条?沁儿蹲在那里,一边吃,一边思索,最后想到一个她怎么也不愿想到的人,“是尹沉香那女人吗?”泷一还是不搭理她,任由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师兄师妹,青梅竹马咧,有奸情,一定有奸情。”沁儿在那里继续吃,一边目光凶猛地盯着温如春,然而把装樱桃的盘子放泷一手里一塞,一阵风似地跑进屋里,端了纸笔往石桌上一铺。“我喜欢你……哎……不行不行。”她落下一笔又揉成一团,继续写,“我爱你……”边上正在偷吃樱桃的泷一顿时一口噎住,哽得脸红脖子粗。沁儿苦恼地挠头,回头问道,“中原表达爱意,约人相会的情诗怎么写?”“你要干什么?”泷一道。“替温如春写情书写尹沉香私会啊。”她说着笑得越发阴险恐怕,“再让燕祈然过来抓着,让他明明白白看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他们若有私情,他就不会被人赶出王府了。”泷一提醒道。沁儿咬了咬笔杆,教训道,“本公主管他们有没有奸情,没有奸情,创造奸情也要抓,明天给我买几本情诗回来。”泷一无奈地望了望天,主子怎么会认识这么个活宝。从那天开始,沁儿便开始一心致力于怎么让尹沉香给燕祈然戴绿帽子的宏国大计,天天钻研情诗,念得直让人不堪入耳。楚荞在几人的精心照料下,人胖起来了不少,肚子也微微隆起,只是凤缇萦不再让她插手其中,也不让魏景等人向她透露任何消息。无奈之下,她只得自己暗中去联系神兵山庄的人打探消息,以策万全。一清早支走了泷一,便对沁儿说是想去买些布给孩子做衣服鞋子,沁儿便满口应下陪着她一道离开了清云巷。事情倒是很顺利的吩咐完了,回来经过观音庙,一直听说这里的菩萨灵验,但决定进庙为孩子求个平安符,以保佑这个孩子能平安出生。谁知,刚从殿内出来,便瞧见数步之外一身白衣翩然的人影朝着大殿而来,立即一转身便往里面躲。“躲什么?”来人越来越近,声音一如往昔的冷淡,“本王会吃了你不成?”一夕天堂,一夕地狱16大殿内檀香袅袅,楚荞站在门个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舒骺豞匫燕祈然进殿没有看她,径自在观音像前燃香,敛目默然祷祝,神情格外的虔诚。一别数月的相见,楚荞盯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一时间竟移不开目光,以至于半晌才开始纳闷儿,这是送子观音庙,他一个大男人跑来拜什么拜?“人说这观音庙,夫妻一同祈愿才灵验。”燕祈然双手合十,敛目淡声哼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改嫁,这都赶着来求子了。”楚荞早就习惯了他的毒舌,懒得跟他争辩,转身便要出殿走人遴。下回出门该看看黄历,免得再这般出门不力,撞上最不想撞上的人。“怎么,怕本王还会为难于你?”燕祈然出声,声音淡而疏离,“放心,便是你再自送上门,本王也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楚荞淡淡瞥了一眼,道,“既然没兴趣,我可以走了吗?箔”燕祈然上上下下瞅了眼明显已经胖起来的女子,勾唇淡笑,隐带嘲弄,“看来离开宸亲王府,你倒过得格外滋润,人都圆润了不少。”楚荞心下不由一阵紧张,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不过还好肚子并不太明显,又穿得厚,还不怎么能看出来,于是没好气地回道,“劳你挂念,离开王府,我吃得好,睡得好,舒坦得很。”“是吗?”燕祈然冷冷而笑,“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同喜同喜。”楚荞眉眼淡淡,不冷不热地哼道,“王爷新婚燕尔,这般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想必过得坦荡滋润。”说罢,一提裙便准备走人。“我让你走了吗?”背后的人,语气一如继往的霸道无理。楚荞秀眉高挑,没好气地转身,“宸亲王殿下,请你搞清楚,咱们已经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了,我想走就走,别再对我呼来喝去。”正说着,殿外便有利箭破空而至,楚荞来不及反应,便被燕祈然一把拎到了门后放着,而他们方才站的地方,已是一地箭矢。楚荞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瞥了一眼边上的男人,每回遇到他就没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