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假,你一会去看看城门上的旗子,那可是西楚的图腾。”掌柜说着,打开了酒窖的门,“原本我还打算是搬到岐州去住的,如今白野也是西楚了,也就不用搬了。”“掌柜的若是还想开酒楼,以后可以到岐州找我,我也是经商。”楚荞笑着说道。掌柜的笑着摇了摇头,“这太白楼开了这么多年,操心了这么多年,如今关了门也好,回去安安稳稳地过几日悠闲日子,不想再受这累了。”说着,指了指酒窖里的酒坛,“所有的存酒都在这里了,女儿红在这里,还有一些其它的酒,也是不错的,反正我也要关门了,又食言没做出你定下的东西,别的酒我也一并带去吧,不算钱了,当作是太白楼给你那位姐姐的新婚贺喜吧!”楚荞望了望,想到花凤凰还有虎威堂那一般酒鬼,点了点头,“好,那便多谢了。”“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也拿不走,我让店里的几个小厮给你装了车,随你送到岐州去。”掌柜的说道。“那便再好不过了。”楚荞感激道,但愿还赶得及回去参加婚礼,不然萦萦真得跟她急了“现在就装车动身好不好,明天就是正日子了,我得连夜赶回去。”“行,你在前面稍等一会儿,我这就让人搬。”掌柜的道。楚荞自酒窖出来,等着人将酒装车,向泷一吩咐道,“你去城门口打探一下,金武卫右卫营和攻打白野是怎么回事?”按计划,进攻白野城是明年才实施的,燕胤不是那种冒然而为的人,怎么会突然出兵拿下了白野城。一刻钟时间,酒都装好车了,泷一打探回来,回道,“现在的守军确实是西楚的兵马,但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清楚,看来只有回去问西楚王了。”楚荞抿唇点了点头,一边翻身上马,一边道,“那便回去再说吧,你照应些后面送酒的,我先快马赶回去。”“是。”泷一点头,应声道,看着楚荞快马离去,心中却笼上巨大的不安之色。既然西楚已经出兵拿下了白野城,为什么凤缇萦就没有放信号通知他们呢?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借故将楚荞在锦州拖延了一天,探查到金武卫已经撤回了上京,两人方才启程往回赶。楚荞想着回去参加喜宴,归心似箭,一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回到岐州城的时候,天刚刚亮,城内还很安静。她骑了几天的马,累得一身都疼,索性下了马走回去。可是,刚进城走了没多远,还安静地城内响起了丧乐之声,这让她不由皱了皱眉,今天明明是凤缇萦的大婚之日,城里怎么出了这么晦气的事。她皱了皱眉,左右望了望,思量着从哪条街绕道,以免撞上了这样的事,再去参加婚礼,会给凤缇萦带来不吉利。丧乐声越来越近,隐约看到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过来了,她连忙牵了马,准备往右边的街道走,避一避晦气。刚走了没多远,不经意侧头望了一眼,顿时僵硬地愣在了那里。为什么……出殡的队伍,全是王宫里的人?花凤凰,沁儿,玉溪,诸葛无尘,燕胤……他们所有人一身刺目的白,满面悲戚地走着,所有的人都被浓重的悲痛所笼罩。沁儿哭得泣不成声,抬袖抹了抹眼泪,不经意望见愣愣地站在街口处,迎风而立的女子,惊讶地喃喃道,“楚姐姐……”她不是应该在正午才回来的吗?为了不被她撞上这一幕,他们特意赶在天一亮就出殡下葬,怎么偏偏……偏还是让她回来撞上了。他欠了她一生的幸福秋日的清晨,冷风瑟瑟。舒榒駑襻随着沁儿那一声楚姐姐,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随之望向了街口处风尘仆仆的女子,殡葬队伍停在了那里,每个人面色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慌乱和担忧。楚荞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向灵敏的思绪此刻却变得有些异常迟钝,她怔怔地望着那风中飘动的白幡和漫天飞扬的冥钱,缓缓将目光又向了那副楠木棺上。谁死了?她松开手中的缰绳,一步一步走了近去,望向走在最前的燕胤,“……谁死了?妾”燕胤目光死寂如灰,再不复以往那般的神采飞扬,仿佛是一夜之间已经沧老了十年,半晌才看清站到了自己面前的人,却终究一个字没有说。楚荞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又望向诸葛无尘,追问:“谁死了?”然而,诸葛无尘也只是痛苦地别开了目光,没有说话甓。“你们到是说句话,到底谁死了?”她目光一一望过沁儿,玉溪,花凤凰,魏景,可是没有一个人开口回答她的话。她咬唇点了点头,决然道,“没有人说是吧,那我便自己开棺来看!”她说着,便走向虎威堂众将抬着的棺木,想要开棺看个究竟,可是每一步都走得虚浮,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摔跟头……虽然她还没有看到,但心中已经涌起了巨大的不安和恐惧。“死者已逝,就不要再打扰她的安宁了。”花凤凰拦住了楚荞,说道。楚荞却面色沉冷,喝道,“让开!”她害怕知道那个答案,但她不得不让自己知道,那棺木之中的人,到底是谁?“楚姐姐!”沁儿哭着上前,与花凤凰一起拦着她。原本是想赶在她之前下葬,以免她看了伤心,可如今却偏偏让她回来给撞上了,这已经是让人难以承受的噩耗,若再让她看到里面那样的凤缇萦,她会疯了的。诸葛无尘靠近过来,尽量以最平和的声音,说道,“萦萦她……病逝了。”楚荞闻言仿若木偶一般地转过身,望向身后的诸葛无尘,“你说……谁?”“萦萦前日……已经病逝了。”诸葛无尘声音尽力想要平静地告诉她,以免吓到了她,声音却还是难掩悲痛的颤抖。“萦萦?病逝?”她皱着眉望着诸葛无尘,木然地重复他说的话。他到底在说什么啊?今天是萦萦的大喜之日,他怎么会说这么诅咒她的话?半晌,她都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似乎怎么也理解不了诸葛无尘那句话的意思?“阿荞?”诸葛无尘轻声唤着她,被她这般的反应给吓到了。楚荞被那一声轻唤拉回了神智,僵硬地望向被众人抬着的棺木,举步便走了过去,她不相信,她相信那里面的人会是凤缇萦。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还说好了要回来参加她的婚礼,要给她带回来最漂亮的凤冠……她跟她说好,她一定等到她回来才嫁的……为什么等她回来,一切都变了样了?“阿荞——”诸葛无尘伸手抓住她,阻止她去接近棺木。她大力想要甩开他的手,往那棺木扑过去,奈何拉着她的人怎么也不肯松手,整个人被她拉得从松轮椅上滚了下来,她也被拖得摔倒在地。诸葛无尘却还是小心地护着她,以免她磕伤了头,拼命地将挣扎着要起来去看棺木的楚荞按在怀里,便是她急切之下重拳砸在身上,也未肯松手。“让开!让开啊!我要去看,我要去看她……”楚荞大力地想要推开他,急得都动了武,抱着他的男人也没有松手。玉溪和沁儿捂着嘴,哭得满面泪痕。突地,楚荞失控之下重重一掌将诸葛无尘击倒,吐血在地,挣扎着爬起就往棺木上扑,正要一掌劈开棺盖时,一根极细的银针刺在了她的头上……她伸着手朝那棺木抓着,却最终无力地倒了下去,落在诸葛无尘怀中……温如春拔掉那根射出的银针,摸了摸她的脉搏,微皱着眉头,说道,“先让她睡两天,她最近一两个月也没好好休息过,再这样下去,会出事……”五年前的明珠之事,楚荞早产刚刚一个月便长途奔波,又在之后明珠死了,悲痛在心,一直都未好好调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