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拉扯,有人在阻拦。
尖锐、嘈杂、燥虑不堪。
一切都是如此的模糊与慌乱,于韫觉得自己像是完全脱离这一切的旁观者,冷血到遍体生寒。
“于医生,”有个护士叫了他一声,递给他一杯温开水,“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于韫接过水杯:“……谢谢。”
“里面那个……是你朋友?”护士问。
于韫愣了许久,脸色纸一样苍白,既没点头,也不摇头。
“对不起,请节哀。”护士安慰道。
……节哀吗?
这真是太讽刺了。
于韫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走走停停,风雨婆娑,路灯明明灭灭,就连飞虫都隐去了身影。
浑身冰凉,透湿的衣服严丝合缝地贴在皮肤上,眼帘挂着晶莹的水渍,头发贴在脸颊。于韫一进门连灯都没打开就径直走到浴室,将花洒的水流开到最大。
“哗——”
刚出来的水寒冷彻骨,密密击打在于韫身上,冻得人嘴唇青紫,全身麻木。紧接着,水温很快上升,狭小的浴室蒸腾起厚厚的水雾,冻过头的皮肤感觉似乎出现了异常,水温一升更有种针扎般的刺痛感,像是每一个紧缩的毛孔被逐一烫开。
于韫背靠着墙壁慢慢滑落,屈膝紧紧拥住自己,头埋进膝盖,哭得悄无声息。
38。
第二天一早,于韫就接到了胡昊打来的电话,他们的老师——心胸外科的科主任李季林找他。
由于昨晚淋了雨,又没怎么休息,于韫一早就有些烧,没什么胃口,匆匆吞了一颗退烧药就去了医院。
麻醉那边李季林已经给他说好让人替了班,于韫听完交班就直接去了心胸外科一病区。
“诶,于医生,难得见到你回来啊。”以前认识他的护士看到他,嬉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这哪个科的呀?好帅啊。”
“不知道啊,之前没见过。”
新来的几个年轻护士在后面窃窃私语。
“嗯,”于韫礼貌地点点头,“我过来找一下主任,他在办公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