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哭了差不多一刻钟,一场声势浩大的哭丧在家主白翰轻的说话声消停了下来。
“清涟,这到底是如何回事?母亲不是好端端的,为何突然……突然就……”白翰轻眼角还带着泪珠,嚎哭过一场之后的他似乎连额头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根,看着张氏,他严肃的问道,顺带还看了白心染几眼。
张氏拿手绢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哽咽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母亲为何会突然离去……我同承王妃过来的时候母亲正在喝药,我们还未来得及同她说话,她突然间就……就……老爷要是不信,可以问小青……”
之前给贺兰氏喂药的丫鬟一听到张氏提到自己,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白心染之后,随即带着哭腔朝白翰轻说道:“老爷……夫人说的是真的……大夫人本来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何突然就……”
闻言,白翰轻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白心染,随即扭过头沉痛的看着自己已经离世的老母亲。
他不是要怀疑母亲的死,毕竟母亲都这样了,他相信承王妃也不会心很到对如同废人一般的祖母下手。况且大夫也说过,母亲心中郁结太重,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意识,若是她再这般拒绝进食,会随时……
叹了一口气,他起身朝白心染说道:“承王妃,下官家中出了此等噩耗,请恕下官招待不周。你若有事,不如就请回吧?”
白心染默了默,抬头看向了他,直言道:“虽说本王妃同你们白家不亲,可这时候本王妃若是离开似是不妥。你们既然要办丧事,只管忙活就是,不用理会我。”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她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恭维客气的话了,她要让白家的人知道,她白心染同他们白家的关系,不是什么亲缘,而是利用。她相信白翰轻也听得懂她的话,她就是为了面子而来,跟其他的一概无关。
闻言,白翰轻没有一点异常的情绪,似乎早就料到一般。朝白心染客气的拱手:“那下官就让人带承王妃下去休息,白家总归是承王妃娘家,承王妃自便就可,下官还要忙着为家母料理后事,就不多陪了。”
自从决定将这个女儿从茅山村接回来,他就有着自己的打算,如今,她将目的挑明了,他也不必掩饰自己的内心。她在为了自己的面子做表面功夫,他何尝又不是为了她头上承王妃的身份?
看得出来面前的中年男人有些转变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对着她是一副恨意连连的样子,甚至随时随地都在责备她的样子。看着这样的白翰轻,白心染心里这才开始舒坦起来。
总算有了觉悟了,不错!
他若早有这样的觉悟,也不会发生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
人啊,看清楚现实才好。付出多少你才有要求回报的资格,你连付出都没有,就一门心思想去谋算利益,这叫异想天开。
还是曾经住过的那间小院。
但这一次进去,白心染只觉得自己一身轻松,许是贺兰氏终于死了,又或者是白翰轻疏离的态度,总之,她觉得有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相信以后这家人不会再动不动就拿她姓‘白’这个事来说事了吧?
对贺兰氏的死,她没多余的心思,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怜悯同情,她只觉得,这就是应该的。或许她身体内存留的恨意作祟,总之她觉得这样死了,对大家都好……
偃墨予更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一直都仿佛一个旁观者一样,不喜也不忧,陪着白心染留在了白府。
白家太夫人逝世的消息也很快的传了出去,同白家交好的人都派了人前来惦念。
蜀夏国的民风逝世者不管是何死因,在其家中也只能有三天法事的时间,第四日一早必须入殓下葬。
三天,对于白心染来说,还能在承受的范围内。第四日,贺兰氏的棺木一入土,夫妻俩就回了宫,也向夏高简单的回了话禀明了情况。
也就是在白心染回宫之后,不知道从哪来传来一个谣言,称京城之中正在闹瘟疫,已经有好多大人小孩都染上了瘟疫,命在旦夕。
于是乎,不少宫人四处谣传,也四处打听,担心着自己在宫外的家人是不是染上了这种不治之症。
泗水宫
女人连续两日都精神恍惚,坐立难安。
瘟疫对时下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死人,而且会死很多人。
所以女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慌了。
别人的死活她可以不管,可是自己女儿的死活她却不能不管……
可是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可以四处打听消息,她若想知道女儿是否安好,就必须得自己亲自出宫。
她也有过侥幸的时候,觉得自己女儿应该会没事。可是在谣言越传越恐惧的时候,她心里就彻底的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