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先去处理伤口吧,这毒很霸道,不能让它侵入血液里!”金龙卫出声提醒。慕容元洌颔首,缓缓走向后面的马车。阿簿让他去找秦修寒,想来,她不仅知道二皇姐手中握着毒药,还知道这毒药秦修寒有解药……慕容元洌垂眸看着手背上的伤口。阿簿,她到底想做什么?她为什么要故意让衡儿受伤?马车里,阿簿搂着燕衡轻轻的拍着他的小背脊。小家伙吓坏了,这会儿正跟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她,小脸惨白惨白的,一声声叫着娘。阿簿这样温柔的拍了他许久,他才慢慢平复下来。“娘,衡儿刚刚是不是很丢脸?”他抬头望着阿簿,羞愧的说,“我是个男子汉,遇到危险我应该保护娘的,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可是今天我被吓到了,都忘了要挡在娘前面保护娘……娘,对不起。”阿簿低头看着这明明吓坏了还惦记着要保护娘的小家伙,想起她刚到大曜国那天晚上,这小家伙抱住黑衣人的双腿让她快跑的画面。小家伙心心念念的都是保护娘,不能让娘受到一丁点伤害,可她刚刚却故意将他暴露在危险之下,她难得的有了点懊悔的情绪。她轻轻摸着衡儿的脸蛋,“刚刚娘没有保护你,你生不生娘的气?”衡儿摇头,乖巧的说,“不生气,我知道娘也跟我一样被吓坏了,娘又不是故意不管我——”阿簿凝视着衡儿澄澈的眼睛,“如果娘就是故意的呢?”衡儿愣了愣,“娘为什么要故意?”阿簿说,“为了让你多活几年。”寿王的疑惑衡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让他多活几年就要让他受伤,不过他还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装作很懂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做娘的都希望自己的宝宝能长命百岁的!娘想让我多活几年,那我更不会生娘的气啦,我知道娘疼我爱我,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他抬头望着阿簿,眼睛亮闪闪的,里面满满都是对阿簿的依赖和信任。阿簿揉了揉他的脑袋,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衡儿,娘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是个很乖很招人疼的小孩子?”衡儿的脸蛋红了红,很高兴的在娘亲怀里蹭了蹭,“娘说过,娘以前经常说的,衡儿要永远做个很乖很招娘疼爱的小孩。”马车的车辕上,处理好伤口又换了一身崭新衣袍的慕容元洌静静站在那里。他隔着半透明的薄纱望着里面的画面。他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阿簿平平淡淡的那两句话——如果娘就是故意的呢?为了让你多活几年。他想,阿簿已经对衡儿承认了,她就是故意将衡儿暴露在毒药粉末里,让衡儿受伤。她也解释了,她这样做,是为了让衡儿多活几年。可是,为什么让衡儿受伤就能让衡儿多活几年呢?缓缓垂眸看着手背上的伤口,他眯起长眸,如果让衡儿受伤就能让衡儿多活几年,那么他替衡儿挡了这一劫,如今多活几年的人是不是就成了他?若真是这样,他岂不是抢了衡儿的东西?“你还要在外面站多久?”听到阿簿清清冷冷的嗓音,慕容元洌回过神,掀开车帘走入里面。燕衡一看到他过来就往他身上扑,大眼睛里满是孺慕,“爹爹,你又保护了衡儿,你好厉害!”慕容元洌用没有受伤的手掌心轻轻挨了挨小家伙的发顶。傻瓜,如果你娘是故意让你受伤好让你多活几年,那爹爹不是保护了你,爹爹是抢走了属于你的寿命。他要将燕衡搂过来,燕衡软软的抱了抱他就很快退开,乖巧的指着他伤口说,“不能碰到爹爹的伤,碰到了爹爹会疼的。爹,你现在手受伤了,衡儿喂你吃饭,衡儿给你洗脸,衡儿给你搓澡,好不好?”慕容元洌展颜一笑,“不好,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呢,爹爹让别人伺候,不用辛苦咱们家小衡儿。”燕衡想想也是,爹爹有那么多奴仆伺候,于是就不再要求。阿簿看了一眼慕容元洌缠着白布的手,问他,“还好吗?”慕容元洌点头,“还好。秦修寒说这是他三年前配置出来的毒药,名为‘腐骨’,他身上带了解药,已经为我处理过了。”他感受着手指上的清凉舒适,再想想之前那犹如烈火焚烧的剧痛,笑道,“我算是理解了,为什么江湖中人逮着他一个错处就非要置他于死地了。毒医名不虚传,危险性大得可怕,他随随便便研制出一种毒药,流入江湖后就能让不知多少人提心吊胆防不胜防,谁不想除掉他?”他话音一转,又说,“不过,我也对他研制杀虫药越发有信心了,如此天赋异禀之人,一定能成功。”取二公主阳寿阿簿点头,知道他没事便问起了二公主,“二公主呢?”慕容元洌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在马车外。”阿簿说,“你让人把她押进来,我想单独见见她。”慕容元洌不知道她见二公主做什么,也没多问,扬声让禁军将二公主带进来。禁军毫不客气的将已经绑起来的二公主扔在铺着厚厚皮毛的地上,慕容元洌挥手让他们退下,他们便恭敬的退下了。阿簿看了一眼被塞着嘴无法说话的二公主,看向慕容元洌,“麻烦你去门口帮我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慕容元洌惊讶的看了看她,这是要连他也支出去?他没多问,起身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阿簿透过薄薄纱帘看着慕容元洌的背影,确定他不会放任何人进来,这才抬手掐动手诀将生死簿召唤出来。阿簿之所以要将二公主带进马车来,是因为生死簿这种神物一旦出现就会冻结时间,不叫任何凡夫俗子看见它的踪迹。生死簿出现时,在场的人越多,冻结的空间越大,阿簿所需要耗费的神力也就越多。若不将二公主带进来,就让她站在长街上,那阿簿就得将这一条街的空间都冻结,所需要耗费的神力是她目前根本不具备的。将二公主带入马车里就不一样了,她只需要将马车里的时间和空间冻结住,不用去管马车外的人,能节省很多神力。生死簿出现的那一霎,马车里的二公主保持着狰狞的表情定格了,燕衡手里举着白玉马一动不动,而马车外面,行人照旧行走照旧说话,与马车里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阿簿划出二公主的生卒年月。“尚有三十一年阳寿,足够了。”阿簿唤出朱笔,在生死簿上笔走游龙,很快夺去了二公主四年的寿命。四缕金色的光芒从二公主头顶钻出,被阿簿攥入掌心里。虽然她也想多拿一点二公主的寿命,可是不行,二公主此次投毒的行为并未对慕容元洌造成多大的伤害,夺取四年阳寿足够了,太贪心必定会惊动天地,到时候暴露了她自己的行踪反而不妙。取走了寿命,阿簿将生死簿和朱笔收入体内。下一刻,马车里恢复如初。二公主在地上挣扎着,死死盯着阿簿和燕衡,像一只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两人的猛兽。阿簿冷冷盯着二公主,“你想伤害衡儿,是因为你以为皇后的死与楚贵妃和慕容元洌有关?你以为是她们母子俩陷害了皇后,所以要杀了衡儿报复他们?”二公主呜呜两声,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阿簿对她说,“你父皇让所有宫人封了口,我也不能告诉你昨日的事,不过你可以去问镇国公夫妇。等你问过了那两个受害者,你就知道你母后是不是罪有应得。”二公主听到这里,愣住了。镇国公夫妇是她的外祖父外祖母,是她母后的亲生爹娘,这两人怎么成了所谓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