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伯没通知你?”他不怀好意的反问。“他没提及时辰……”“所以你该是知情哕?”“我说过我原先不晓得你会这时候回来。”“但你已知道我今日会到家,却还在这种地方闲晃,你以为随口编个故事我就会相信?”“可是我娘……虹夫人又发烧了。”在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异母兄弟面前,恺皓旭从来没大声说话的分。从小,他就被告诫不能称呼自己的生母为娘,他的娘该是恺府的当家恺蓉;因此虽然私底下他压根儿就不想理会这条为他而定的家规,但为了不给娘添麻烦,在人前他都和他人一样称她为虹夫人。“哼,娘……吗?”恺艳夜并没有放过他的一时失言,那因自己故意挑语病而益发惨白的脸色让他看得舒服极了。毋庸置疑,他是来找碴的,恺皓旭真恨自己竟不小心地脱口而出……他并非害怕自己会因此受到惩罚,而是担忧恺艳夜母子又会借机找自己向来体弱多病的母亲麻烦。在恺风仙逝前,看在他的面子上,恺蓉尽可能地忍气吞声,去正视恺虹这女人存在的事实;然而在两年半前,恺风因一场意外身亡后,她隐忍多年的怨气即刻爆发,发泄在已无倚靠的恺虹身上。不论她怎么做她都看不顺眼,甚至恺皓旭去探望自己生母都会让她气得冒火,最后她索性将她赶到这偏僻的角落,一劳永逸。了解自己粗心大意的举动可能会为卧病在床的娘亲惹来麻烦,恺皓旭不由得战战兢兢地注视着眼前笑得别有用心的异母兄弟。“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所为何事?”恺艳夜的眉一挑,“大哥,你还真懂得玩明知故问的蠢游戏,还是说,这是你欲擒故纵的方法?”“你是什么意思?”恺皓旭皱起眉头。“你明知我急着找你只有一个原因,不是吗?”面对那妖艳的笑容,恺皓旭的神情很是难看。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肯定不好受,故直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却仍无法逃出厄运。恺艳夜露出势在必得的胜利微笑,一手指着长廊及腰的木雕栏杆,一手拉去自己碍事的裤裆。“手搭在这里,弯下腰。”恐惧地瞪着他恺皓旭不禁战栗起来。“不要开玩笑!”他抱着头低声喊着,多盼望眼前的景象是一场梦魇,只要清醒过来就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可没心情开玩笑,你照做就是。”不耐烦地向前跨出一大步,欲火焚身的燥热让恺艳夜失去耐性。“在……这里?”“我等不到回主屋了。”衣衫被撕裂的清脆声响让恺皓旭恐慌,他虽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已无路可逃,却仍不死心地想说服他别这么做。“虹夫人还烧得很厉害,我不能丢下她。”这是事实,也是这些日子来他守在小屋的惟一原因。一个多月前,在一行人准备出发的前一晚,因为恺虹突来的高烧,向来必须伴随参与围猎的恺皓旭向当今恺家的主子,也就是恺艳夜千求万请,好不容易才被允许留下照料母亲。然而这个恩准的代价有多大,他不必思考就明白。“那么你别多话,我们速战速决。”“若是被人发现……”身体被人这般压制,他所有的反抗都无用。“怕被人看到的话,就不要再挣扎。”一个月又十天的禁欲,再怎么能忍也到了极限。事实上他之所以归心似箭,不顾能参加春围是皇帝天大的恩赐,大胆地提前离去,就是因为恺皓旭这回没跟着他,让他对加上来回路程前后共耗费五十来日的围猎失了兴趣。在耐心用尽的状况下,他随口编了个理由,就从热闹滚滚的围场溜之大吉,压根儿没去思考这么做是否会落人口实。在快马加鞭赶回来的途中,他有些懊恼地想着:早知如此,那时就不管大哥的央求,硬是将他带走,不就什么烦恼都没了?“唔……”恺皓旭反射性地扭动身子,但不敢声张。会来这小屋的只有住在此地的三名老妇,但此刻她们应该没在庭园工作,因此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他卧病在床的娘。设法压抑住喊叫的声音,该是能保住这秘密吧。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廊下,恺皓旭半倚半靠在一旁的木雕栏杆上,身子虚脱到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上半身倚靠在黑桧木制成的栏杆上,他只能失神地瞪着自己被撕毁的裤子,不甚愉快地感受凉风拂过时带来的异样感觉。很想伸手拭去腿上的滑腻,无奈软弱的双手怎么也不听使唤,勉强举高时甚至抖动不已。“走了。”他已失去反应能力,因此当恺艳夜长手一伸抓住他的右臂时,须臾后他才明了自己正被拉着走。“去哪里?”他忙问道。恺艳夜转过头,皱起眉,理所当然地回道:“回主屋啊。”说着,他拉过他一只手横在自己肩上,丝毫不理睬他的抗拒。“我们先前说好的……”恺皓旭毫不妥协地挣扎,不死心的排拒终于引起他的注意。“我要在这儿等虹夫人退烧。”“啧!”似乎想起自己先前的承诺,恺艳夜不悦地啐了声,放下他,“戌时之前,如果没让我见到你,你明白会有什么下场。”向来,禁止他和生母见面成了恺艳夜威胁他最有力的工具,而这样的胁迫亦是惟一奏效的方式。只要这项弱点一日掌握在他人手中,恺皓旭就一日无自由。在这豪门巨宅中,他只能忍气吞声地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我知道。”攀着梁柱,他才得以站直身体;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要求恺艳夜搀扶他,这自然是他比谁都了解,纵然他开口,也得不到任何善意的响应。“娘,你好些了吗?”端着水盆走进小屋中采光较为良好的一角,恺皓旭尽可能不让自己看来步履蹒跚。“好多了,你瞧,我已经可以坐起身子了。”恺虹淡淡笑道,苍白的脸庞仍不见一丝血色。岁月在她脸上并没有刻划出明显的痕迹,要是不说的话,外人大概很难想象她有一个已经二十五岁的儿子。时间之神待她虽然仁慈,但病痛之魔加诸于她的却是残忍。自五年前起,三天一场小病、五日一场大病的开始了她卧病在床的生涯,若非恺府家财万贯,又请来最好的大夫,她可能已在数年前香消玉殒了。“那太好了。”强迫自己牵动嘴角勉强笑着,他担心向来观察人微的母亲会看穿他伪装出来的若无其事。咬紧牙关上了楼,回到这些日子他暂居的房间里,迅速地清洗身体上的污秽并换去被异母弟弟撕成碎片的衣裳,他不敢即刻探望母亲,害怕身上那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会被察觉。比如现在,他虽强打精神佯装抖擞,却不免在转换姿势时不时地停顿,以适应那袭向腰背的阵阵酸痛。他只能祷告,祈求艳夜方才的纵情已得到满足,否则今夜他是不可能得到安宁的。想起他离去前那欲求不满的渴望眼神,他禁不住轻颤起来,却有点分不清这究竟是因为恐惧,还是微微的期待?他怎会有这种想法?恺皓旭不由得自责,然,他无法否认在那激烈到疼痛的交合中,自己同样得到无以名状的快感。这段不可告人的关系大约从两年前开始,也就是恺风因故身亡后不久。这两年下来,身体的所有地方皆被彻彻底底地开发过,恺艳夜甚至较他了解这具躯体的每一处,向来也将这些敏感地带掌握得恰到好处。只是,在纵欲的剧烈交欢里,有的只是霸道的强制,一次也未曾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