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愣愣地看着这个西装革履与舞池格格不入的男人,他的面目如同雕刻家一笔一笔精心雕琢下来的,若不是眼神太过冷淡和高傲,就像巡视领地的国王,吓得几个想要贴上来的热情女郎都灰溜溜地走开了。而且,他那哪是在喝酒,完全是拿酒当水在灌肚子。
现在来酒吧的怪人这么多吗?还以为从前那位一到酒吧就打开电脑写东西、从来只要一杯温水而且同样俊美的男人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这个貌似更引人注目啊?
吧台是酒红色的大理石铺成的,上面点缀着极具特色的马赛克玻璃。玻璃是不规则的,每一块的形状都不同,每一块之间都隔着一定距离。碎片化的磨砂玻璃把舞池里的人群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旋转的彩灯灯光打在上面,忽红忽绿的变幻着。
&ldo;要来一杯吗?&rdo;
李泽言抬头,旁边不知何时坐了个英俊的男人。穿着很随意,有副好皮囊,他的眼神在他裸露在外的脸和脖颈上流连,声音带着点好听的鼻音。只是这人的目光太有侵略性,让李泽言很不舒服。
虽然已经几杯马天尼和百加得下肚,但李泽言仍然还算得上是清醒。因自己的身份,常年出入各种酒席会所,所以他的酒量也不差。于是只是面上看着有些潮红,但是眼睛里还是一片清明。
&ldo;不必了。&rdo;他冷淡地拒绝了这个人。殊不知对方的眼神又深邃了几分‐‐若是从李泽言的外表看上去:一身干净整洁的西装,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气质和以他为中心的冰冷气场结合在一起,衬着那张精致的脸上的红晕,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甚至是……想要他跪倒在自己面前。
如同欧洲贵族从小就会挑选脾气最烈的野马,然后用鞭子和食物去驯化它,享受这种征服的快感一样。
&ldo;稍等。&rdo;
他眼珠一转,走到吧台内,动作娴熟优雅地开始调酒。李泽言放下酒杯,稍微放松了些警惕,这人调酒的时候倒是很像个样子,蓝色的柑香酒和龙舌兰兑在一起的手法交错进行着,灵活而优美,像是在奏一支曲。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劳累过度引起的眩晕,醉意涌了上来,眼前的调酒师和许墨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就像是许墨在对他笑一样,让他没舍得离开目光。
&ldo;美酒配美人。&rdo;
那个男人递给他一杯蓝色冰冻玛格丽特,这是鸡尾酒里数一数二的高贵艺术品。&ldo;和你的眼睛颜色很像。&rdo;他眯着眼,捏着一些粉末状的手指悄悄背在身后。
……调情的手法也很像。李泽言有些失神,酒香,但并不烈,可自己的头突然犯起了疼痛,痛觉将他的意识唤回了一些,后背也起了冷汗,面前的人并不是许墨,他突然意识到了这点。
许墨他,不会回来了。
心里很疼,比头还疼。李泽言有些脆弱地用手捂住头,可光用手捂不了自己冷下去的内心。口中提达米苏的香甜早被烈酒掩盖过去,失去的真实伴随着铺天而来的烈酒的后劲上来了。他的大脑里乱糟糟的,一会是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是站在镜子外的许墨。
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记住你了。
你为什么不等我带你走?
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不要走……
男人笑得不怀好意,温热的手掌按上了这位&ldo;美人&rdo;的腰肢。李泽言这个地方极为敏感,醉酒后的身体本来就热得不对劲,被人触碰了几乎是让他反射性地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扳开那只捣乱的手,可身体发软得厉害,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意识逐渐在消失,那只手却越发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