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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第1页）

这话说得无懈可击。但他本是心高气傲的底子，纵然城府极深，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些微的不以为然之色。

兀术懒得用心体察手下人的心思，听他服软，&ldo;哼&rdo;一声，就算过去了。但这一瞬间的不服却让秦桧明察秋毫。秦桧立刻脸上堆笑，劝道：&ldo;史参谋何必说气话。你的能耐大伙都看在眼里，过去的征战事迹，下官也听人说得耳朵起茧了，如何只能称得上&lso;出主意的&rso;？未免也太过谦啦‐‐四太子，史参谋在军中，一向是这么低调？君子泰而不骄，下官佩服之至，真该学习学习。&rdo;

史文恭脸色一沉，&ldo;秦中丞，请你少说两句！&rdo;

潘小园轻声咳嗽，懵懂无知插一句：&ldo;诸位怎的聊上了，今日还谈不谈正事了？&rdo;

这才想起来把她忘了。史文恭看她一眼，面色转和了些，&ldo;娘子先请坐。&rdo;

秦桧殷勤给她拉椅子：&ldo;史参谋都发话了，娘子坐。&rdo;

兀术不由自主攥了攥拳头。本来史文恭那句&ldo;娘子请坐&rdo;的客气话平平无奇，他没觉得怎样；可偏偏秦桧又上赶着重复一遍，还说什么&ldo;史参谋都发话了&rdo;‐‐合着史参谋才是会面的主导，他四太子呢？是旁边端茶送水的？

气鼓鼓坐下。史文恭待要落座，忽然斜里伸来一只粗壮的手臂，把他挡住了。

&ldo;史参谋，你连日劳累，今天的会议，你不必参加了。回营休息休息，看看宋军城头有没有动静。去吧。&rdo;

史文恭一惊：&ldo;四太子，你……&rdo;

一反常态的没称他为&ldo;斗兀温&rdo;，而是随着秦桧叫了他的职衔名，疏离之意跃然口中。

&ldo;叫你走，你就走！&rdo;

秦桧笑道：&ldo;四太子心直口快，原是体恤将官，语气差了些个，史参谋别介意。&rdo;

史文恭自然不肯听话滚蛋。平心静气说：&ldo;小人既为军前参谋，今日如何能够缺席。军中情况，也是小人更熟悉些个。四太子但一切做主，小人在旁查漏补缺便是。&rdo;

兀术冷笑，剃光的额角上一道粗犷青筋现出一刻，随即隐去。

&ldo;好，好，常胜军毕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军中情况，原来是你更熟悉。缺了你，我完颜宗弼原来就成了睁眼瞎！&rdo;

一番怒气完全不知从何而来。史文恭再一凛，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识时务者为俊杰，强笑道：&ldo;不敢！既然四太子吩咐，小人便告辞。若有需要我的时候……&rdo;

&ldo;不需要！&rdo;

此时兀术的其他亲信也觉出气氛不对，赶紧过来相劝。不管是耿直的、圆滑的、粗卤的、细腻的，全都你一言我一语劝道：&ldo;史参谋为我军忠心效力许久，我们都看在眼里，四太子何必为着几句外人无心之言，和自己人生出嫌隙？何况正是作战之时，军中缺他不得！&rdo;

明眼人也看出是秦桧在其中兴风作浪，瞥一眼两位&ldo;宋使&rdo;，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低声劝道：&ldo;眼下尚有旁人在侧，咱们且不要争吵。&rdo;

这些人都是军中的左膀右臂，兀术总不能全得罪了，哼一声，&ldo;我心里有数！&rdo;

心中却想：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替他说话？

潘小园听得几个大男人呛起来，坐立不安不知所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花容失色底下，朝秦桧给了个&ldo;请继续&rdo;的眼神。

秦桧立刻接话：&ldo;几位将军说得对。四太子千万消气。下官方才说话若有疏漏处，还请恕下官嘴笨，一切错处在我。谁不知你俩歃血为盟，情若兄弟，千万莫要因为我们伤了和气。&rdo;

史文恭朝他看一眼。这狗腿子总算说了句人话。

随后表情一僵。人话里杂了两颗狗屎。&ldo;歃血为盟、情若兄弟&rdo;四个字，明明白白的是在提醒兀术，他四太子和史文恭眼下关系，并非主公与奴才，而更像是平等的盟友‐‐一个有声望和地位，一个有武力和谋略。如此清晰的各取所需，连秦桧这种初来乍到的&ldo;外人&rdo;都瞧出来了。

他要是真乖乖滚蛋了，恐怕就没机会再进这顶帐子！

面色阴沉一刻，咬牙道：&ldo;我看该走的是秦中丞你！来人！请秦中丞出去休息。&rdo;

&ldo;宋使&rdo;不能轻动。只能先把这条毒蛇安置别处，谈判之事，不怕耽搁。

立刻有两个常胜军小校跑步进来，&ldo;参谋，什么事？&rdo;

秦桧大惊，可怜兮兮地看兀术：&ldo;这，这……我们是使节……&rdo;

&ldo;秦中丞，请你少说两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