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的快餐店,里头人还是不少。祁昭一个人坐习惯了,一进去就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叫了两碗海鲜炒饭。
饭上来,她刚吃了没几口,看着窗外走了一会儿神,就见面前人吃完了放下筷子。
大家都饿得不轻。
“要不你先走吧,我吃饭挺慢的。”祁昭非常善意提醒了他一句。
段京耀压根没搭理她,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手,身子往后一仰靠上椅背。手机一横,开了一局游戏。
店里灯光暗沉,手机亮度落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映照着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
他在等她。
落地窗外长街的夜色和路灯光线纠缠翻涌,夏夜漫长。
她从来没见过段京耀有好好坐的时候,永远都是懒散地身子向后,长腿往前一伸。此刻怔怔看了对面人几眼,就低头继续吃饭。
快餐店的大门被几个人撞开,店外的热浪肆无忌惮持久地冲到她的后背。祁昭皱了皱眉,拿着筷子回过身,看见是几个男男女女,长久站在快餐店门周围嘻嘻哈哈。
坐下来凑了大概有整整一桌的人,有人还叫了四瓶啤酒。
一片喧嚣吵闹。
“齐哥,来吹一瓶不,别担心下周摸底考了,你交白卷也肯定都比隔壁那个高。”留着寸头的男生笑嘻嘻举起啤酒为前面人倒酒,“每次经过,都看他跟个大爷似的睡觉。”
祁昭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位大爷似的是谁,只是无端觉得聒噪。直到被喊齐哥的那人讥笑了一声:“段京耀是个有种的,能干得过张瑞鹏。”
“有种?齐哥,我看他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种。”寸头男吹了一声口哨,装模作样挨个问身边人,对方都笑着摇头说不知道,“你看,真他妈是个不明不白的狗杂种。”
一桌人哄堂大笑,祁昭背对着他们,咬着筷子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偷摸抬眼看对面的人。他还在打游戏,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面色很平静。
不止他,店里的人应该全听到了。
那一桌人似乎是找着了话题,逮着段京耀身上的事情不放,言语之间越来越过分。赤裸裸的嘲笑和看不起,让祁昭都有些听不下去。
偏偏对面人稳坐如山。
他是在等打完一局以后再出手?那什么时候打完呢?祁昭心里一阵胡思乱想,她明白段京耀的性格,别说这么几个人了,就是来了一百号人他也敢过去掀桌子。
一顿饭在等待里煎熬着,她吃得并不安分,时不时抬头看几眼对面人的表情。
垂头盯着自己饭碗里的大半碗米粒,祁昭耳畔听得一声不轻不重的手机摔在桌子上的声音。
本来就在一直胡思乱想的人,吓得筷子没捏住,一松手两根筷子全部滑落到了地上。
一局游戏结束了,他要去打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