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
她狂乱的心脏才慢慢平静下来,松开了左手握着的美工刀。
他在意的只是她为什么要对他撒谎说自己睡觉了。
祁昭长舒了一口气,甩开了他的手,坐在床边上。
“你不回家啊,明天还上课。”见段京耀迟迟不走,甚至在她的那张小桌子前坐了下来。
那把凳子她坐着都嫌矮,段京耀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就跟坐在了地上一样,腿都伸不直。
“你看我是关心上不上课的人?”对方有答没答地呛了她一句。
空气里是淡淡沐浴露味道,后调是挺特别的葡萄香,飘散在房间里。他亦满手都是。
段京耀几步跨上窗户,单手撑着坐在二楼的窗槛上。窗外黑夜中小雨淅淅沥沥,回身望了她一眼。
指间一闪而过的是她买的那盒蓝色万宝路,下一秒被他甩手扔进了楼下的下水沟里。
雨水很快就把这包蓝色的烟盒冲走了。像是把她那些疯了一样一心想沉溺深渊的欲望,也带走了。
窗台上坐着的人背对着她,雨声哗哗:“祁昭,你听好了,老子这辈子第一次救人。如果你敢做白眼狼,我会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
“好好读书。”段京耀说完最后一句话,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跳进了苍茫的雨夜里。
祁昭惊叫一声,追了过去,才想起这里不过是二楼。
雨还在下,段京耀稳稳落地,不紧不慢走在长街上,一如既往一身痞气。
在结束的那一整个漫长的夏天里,祁昭已经忘记了就这么看到过多少次段京耀的背影。
数不清了。
好像那些枝繁叶茂的夏日长路里,总是他在前面走着,祁昭在后面不声不响跟着。
所以她常常透过的是他的肩膀,才敢去看这个世界的阳光与大雨。
祁昭拉上窗帘,回到自己床上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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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县秋天的每一场雨都极为相似。
相似到某个雨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都会在之后的每一个雨天都发生一遍。
祁昭撑着伞从学校晚自习下课回来,打开店门,总要往长街尽头望一眼。
永远只有一棵树在风雨中摇晃。
而她的小店在整条漆黑的街,亮着一盏摇摇欲坠的电灯,像是漆黑海面上孤独游荡的光亮,远远看过去,落寞地淹没在黑暗里。
可祁昭知道几条街之外的小巷子里,也亮着一盏和她一样的灯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