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一愣,眼眶顿时就红了,哽咽道,“好,好,新年快乐。”林勿摸了摸老人家的肩膀,转身进屋。年夜饭虽然吃得有些安静,但林勿已经不像前几天那么消沉,林父开了酒,三杯入肚,老泪纵横,一个劲说对不起林勿,不该误会他。林勿照单全收,他总不愿意苛责老父。一切真正尘埃落定时,林勿还觉得有些飘飘然,醉醺醺的入了屋子上了床,空洞的看着斑驳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拿手遮住湿润的眼,“宁景炀,再见了。”宁家没吃上年夜饭,宁景炀闹绝食已经快五天,虚弱得得靠输营养液过活,宁杭软硬兼施无用后,气得在家里大发雷霆,宁景炀不为所动,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去找林勿。他算得清清楚楚,已经十天没有见林勿了,以前和林勿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联系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那时只要他一个电话林勿就会到他面前,但现在他甚至连听见林勿的声音都是一种奢求。宁景炀活了二十八年,从未有过这样疯狂思念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他血液里爬,无时不刻不再啃食着他。他现在已经有点恍惚,总会回忆起和林勿相处的日子,想林勿一开始对他的笑,想林勿也曾经温柔的看着他,可他又是怎么对待林勿的,高高在上,肆意伤害,他每想一次林勿的眼泪,就恨不得用刀子在自己身上刮一道口中,感受林勿的伤心和难过。“林勿”宁景炀低声呢喃着,又用力的加重了一遍,“林勿,好想你。”宁景炀的反抗让宁杭妥协,宁家的独苗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没有,于是在宁景炀绝食的林奶奶见孙子脸色不对,不禁担忧的问,“外面那个是?”林勿强定心神,笑笑,“没什么,一个朋友恰巧路过打个招呼。”林奶奶还是有些怀疑,但没有再问什么,林勿松口气,就这样吧,不要搭理最好。祖孙二人在厨房里摘豆角,但林勿明显的心绪不宁,眉心微微皱着,他刚才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宁景炀的脸色似乎很难看。怎么又想起他了,林勿唾弃自己,郁闷的把气撒在豆角上。约摸半个小时,林勿才恢复了心神,正想出去看看宁景炀走了没有,大门却猛然被人打开,林父架着个男人跌跌撞撞走进来,焦急道,“门口有人晕倒了,过来帮个忙。”林勿眼瞳一缩,条件反射的冲出去,正见父亲把昏迷不醒的宁景炀架在身上的情景,他第一反应就是宁景炀在做戏,咬了咬牙走过去,声音冷淡,“你又在搞什么花样?”回应他的是宁景炀惨白的脸。林父一脸莫名,“快帮忙把人扶进房间,浑身冷冰冰的,都不知道冻了多久。”林奶奶听到声响也跑出来,一见是林勿的朋友,急忙去弄热毛巾,林勿见宁景炀毫无反应,这才真的相信他是昏倒了。把人扶进林勿的房里安顿好,林奶奶又找来一床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心疼的说,“现在年轻人的身体真不好,这就给冻晕了。”林勿打量着宁景炀安静的脸,沉默不语。等敷了热毛巾又灌了姜汤,宁景炀才是有苏醒的痕迹,睁开眼时还有些迷茫,目光一落到林勿脸上又蹭的亮起来。林勿把家人打发出去,居高临下看着宁景炀,“你既然醒了就走吧,我不想我的家人知道你。”宁景炀撑着手肘起身,苦笑一声,“我不走呢?”林勿眼神瞬间一凝,戒备至极的看着他。见到林勿的神情,宁景炀只觉得难受至极,他抬眼,声音喑哑,“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混蛋的事情,我知道错了,我是来求你的原谅的。”林勿讶异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印象中的宁景炀永远都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与眼前这个柔软虚弱的青年没有一丝搭边的地方,但若是两句好话就要他原谅,那未免也太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