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成王败寇而已。荼姚并不悔悟,只是想到爱子失声痛哭,歇斯底里地大喊到,“我难道也逼你杀了旭凤吗!”
两个人都不敢提的巨大创口就这样被撕开,血淋淋地摆在他们面前。
旭凤…
润玉将涌上喉咙的血腥味压了下去,双手紧握成拳头,轻蔑地看着荼姚,“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他都不愿舍弃你这个母亲,你很骄傲是吗?他总是那么天真,觉得这世上的人都像他一样坦荡。”荼姚让他看得忍不住后退,润玉又道,“我经常会想,为什么他那样的人,竟然是你的儿子?你以为我愿意看着旭凤在我眼前灰飞烟灭吗?你以为我愿意吗!”
润玉咳了几声,又冷冷地说到,“明日便该去毗娑牢狱了,望母神好自珍重。”
是夜,废天后自废仙籍,已凡人之躯走出了以灵力禁锢她的宫殿,自临渊台上一跃而下,自此身消魂散,化归天地之间。
新天帝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是愣了一会神。
一切都很好。
锦觅同他大吵了一架,仍是不愿当花神,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润玉也不怎么在意。
夜以继日地处理奏梳,拟订公文,无休无眠。润玉也不怎么在意。
邝露不停地唠叨,煎了安神的静心的修养的汤药,像喝茶一样端给他。润玉也不怎么在意。
彦佑封了洞庭君,回去日日厮混了,润玉也不怎么在意。
鲤儿离开的时候,他将自己锁在屋里,不知日月晨昏,哭到流出血泪。
现在他却是众人的倚仗支撑,甚至没有时间去哭。
天界渐渐步入正轨,新天帝终于不那么忙了。
润玉宁愿更忙一点。忙了,累了,才会分不出心神来想,才不会一眨眼,仿佛就看见一个清晰的幻影。
他喝药时,旭凤坐在旁边看着他,他批奏文时,旭凤站在边上看着他,他站在九霄云殿的上方,旭凤也站在下面看着他。
那样淡淡地笑着,看着他一言不发,就像旭凤说过的那样,永远陪着他。
很忙很忙的时候,就可以忘记这只是一个幻觉。
可一旦清闲一点,他就会清醒地想起来,旭凤是在他面前灰飞烟灭的,那么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干净,只留下了他的那片逆鳞。
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他将一魂一魄封在里面,送给旭凤时,想的是一心一意保护他。
“旭凤,你为何还总是出现在我面前?”润玉看着眼前的幻影,轻声说到,“你为何将它贴着你的内丹精元,你是不是…”
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呢?
不过痴人说梦罢了。
我赌赢了,却又输了,算尽一切,得的却不是想要的结果。
润玉轻轻抚着鳞片上的裂痕,想要将它毁了,却又觉得鳞片上仿佛还有一丝温暖的气息。
终于,他将自己的一魂一魄,埋在了栖梧宫,凤凰树下。
陛下整夜不眠,时时头疼,已叫邝露操碎了心,如今又添了些臆症,在左右没外人的时候,偶尔还说些胡话。邝露实在没了法子,还是将不靠谱的彦佑君召了过来。
彦佑除了调戏美人时才智卓群,平时也难当什么大任,左思右想,一拍手说,“就说旭凤可能还活着…”
这什么馊主意啊!邝露只想打爆他的蛇头。她还没来得及骂人,门突然被推开了,天帝陛下的手还在颤抖,声音也有点发抖,强作镇定地问到,“你说什么?”
完球了…
彦佑瞅了一眼邝露,见她也没有主意,心里想着这时候要说我们是准备编瞎话,怕是陛下要直接疯,于是忐忑地说到,“只是传闻…鸟族的前族长穗禾公主一直爱慕火神殿下…自从上回寿诞之后,就没人见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