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了,这考试是自己的,该怎么做才是最好,那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兴许那几个考生,就是比较特殊的体质呢,是那种只有晚上才能写好题的呢。当然,这样的人那还是少数,大多数人晚上都是老老实实的睡了,毕竟,蜡烛那可是只有三根的,点完了可就没了,白天考棚那么严实,可也没什么光亮能透进去。说起这点,那秦子轩却是不得不再次吐槽上两句了,他原本还以为,把批卷子的考官都困起来,是派他们出来看到考生以后,会双方勾结呢。可他出来转悠了几圈之后,才发现那根本就是瞎说的,那一个个考棚弄得跟监狱还要严实,连人的脸都看不到,更是严禁发出声音,这除非有个透视眼,要不谁知道谁是谁啊。秦子轩溜溜达达,无所事事的或许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那些考场内的举子们却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在不过好在,这样子愚蠢的人,那还是少数,毕竟一路考到举人的都不容易,不说各个是天才,但起码也都是聪明的人,书呆子什么的那都是考不到这个地步的。毕竟从秀才开始,科举里面就有了策论一项,这可不是光靠着死记硬背就可以拿下的,而且文章写得好不好是一回事,揣摩考官心思却可以说是一门必备的学问。策论这一项,其实某些程度上特别像是前世的那些作文,正所谓各花入各眼,有的人喜好辞藻华丽的,有的人喜好朴实的,这怎么办。所以说,每次科考之前,那些考官们出的文集才会卖的那么火,那些考生们都是指望着从那些文集里面,得出自己到时候该怎么答呢。当然,文风虽然是一项很重要的因素,但策论考得更多的还是实事,毕竟,这些考生若是中了,那以后都是要做官的,当官自然是要会处理事情。前几年的策论,秦子轩并没有像是那些学子一样,专门去看过,不过等他又放松三天回来监考时,却被那策论的题目给狠狠的震惊了一下。虽然说做官就是要管理天下名声,而每次的科举除了少部分的幸运儿能够留在京城以后,大部分都会被派到各地当知县,做父母官县太爷。可即便如此,这策论考得也未免有点太接地气了吧,其他的那些题目暂且就不说了,可那一本正经讨论该如何种地的题目是怎么回事。种地那是能够讨论出来的吗,而且看这一个个的举子,虽然肯定有出自农家的,但读书不易,有所成就的肯定是不会下地干活的。这些人,哪里能够答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就算是答出来了又能怎样呢,难道他们还能比多年种地的老农还要厉害吗,真当人人都是袁隆平啊。就算是袁隆平,那人家也是种了无数年地以后,才发明出来的杂交水稻好不好,那成功的背后,可是隐藏着无数次的失败和尝试呢。虽然心里面在疯狂的吐槽,更是觉得,那些考生们会败在这道题目上,但秦子轩面上却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年纪越大,他的表演功力也就越好。老早就已经练就了一脸云淡风轻的技能,心里越是惊涛骇浪的时候,面上就越是平淡,这已经不是在表演了,近乎于直接把自己贴上了一张面具。往年的策论如何不知,但今年的策论,无疑是更偏向实际的,那讨论如何种地才能更好的题目不说,还有关于水利方面的题目。秦子轩还在其中又看到了关于如何赈灾的题目,还特意引用了云州的例子,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那道老生常谈的题目了,也是考验这些举子们情商的题目。没错,就是那道万金油的,问你如何看待皇帝之政,这道题基本上从大乾立国以来,是年年都有,科科必出,而且虽然形式都是这个形式。但具体内容却每科都不一样,毕竟朝中的大事那么多,皇上下达的政策那么多,三年才一科考,那么多的素材中随便抽出一个,永远都不带重复的。别看这样的题目,长得挺像是前世那种送分题一样,但实际上,两者相差的可不只是十万八千里那么简单,这道题可以说是科举最难的一道题了。问皇帝之政如何,还具体到了实事上面,那真是轻不得重不得,既不能猛夸显得太过虚伪谄媚,却又不能轻了淡了,这个度想要把握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秦子轩觉得,换成他,大概是做不来的,不过好在,他这辈子也不需要那么处处小心的看人脸色做事,更不需要揣摩上官心思。他只要本本分分的把自己的工作任务做好便是了,当然,没事的时候,也得想办法讨一下自家父皇的欢心,不过那也不需要太勤。想到此时可能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父皇,秦子轩环视了一眼那一个个封闭的考棚,还有他们旁边站着的大头兵看守,想了想,还是回了考官们集聚的屋内。望了眼依旧是在奋笔疾书的那些考官,还有他们眼下深深的黑眼圈,秦子轩扯了扯嘴角,还是尽量放轻脚步的走到了二哥的面前。颇有书呆子属性的二哥,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秦子轩的到来,又或者,是察觉到了,但因为正忙着写卷子,所以没有时间和心情搭理。总之,秦子轩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了面前,秦子祺却根本就不受影响,自顾自的拿着毛笔,在那里答得欢快,那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让秦子轩看得很是有些无语。这若是什么其他的考试,秦子祺这幅模样,他倒是能够理解,毕竟他这位二哥一向都是个学霸极人物,可瞅瞅那卷子上的题目。农业,水利,赈灾,还有为自家父皇歌功颂德,这不管从哪方面看,自家二哥应该都擅长不了才对啊,怎么现在却答得如此认真。这么想着,秦子轩不禁转动了一下身子,跑到了秦子祺的身旁,打算看看这卷子上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他可不相信,从未种过地的二哥,能够写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让秦子轩感到震惊的是,他发现桌子上的那张卷子,只这么一会的功夫,第一道题就已经答完了,那张纸写得满满的,是现在最流行的馆陶体。四四方方,看得很是工整顺眼,远比他那一手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写的是什么的狂草,要好上无数倍,两者全然就不在一个档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