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东华街有一位端木先生,乃是一位神医,我想请他为父亲治伤。&rdo;
&ldo;端木神医!端木青!&rdo;陶锦熙震惊地睁大眼睛,随即眼中的神采就黯淡了下去,他沮丧地说道:&ldo;姐姐,端木神医看病条件极为苛刻,他不收财物,只要绝技。不管来人身份贵贱高低,没有惊世的绝技,他是不会看诊的。&rdo;
夭夭一笑,&ldo;我跟苏姑娘学过制香,她研究了几道失传的香方,教给了我。&rdo;
&ldo;真的?!&rdo;陶锦熙不敢置信地跳了起来,&ldo;失传的?&rdo;
夭夭点点头,端木青并不限定什么绝技,只要她能制出失传已久的古香来,就能请他为父亲治腿。
陶锦熙又惊又喜,呆呆地盯着夭夭,突然道:&ldo;姐姐,你为什么……变聪明了?&rdo;
夭夭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即便是年纪还小,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写道:&ldo;生病的那几天,脑袋像是锯开一样疼,等病好了我就突然清明了,就好像脑袋里原来塞满了棉絮,现在那些棉絮都团起来挤到角落去了。&rdo;
陶锦熙兴奋地拉住她,&ldo;太好了,咱们快告诉父亲去!&rdo;
夭夭摇摇头,&ldo;那些棉絮并未消失,我可能随时都会变回以前的样子,先别告诉父亲,免得他失望。&rdo;
&ldo;变回以前的样子?&rdo;陶锦熙急了,&ldo;那怎么办?&rdo;
夭夭写道:&ldo;要是我变回去了,你不要嫌弃姐姐,好不好?姐姐是病了,没有办法的。&rdo;她希望灼灼回来的时候,这个小少年依然像现在这样善良又温暖,保护着灼灼。
陶锦熙拉着她的袖子,急切地开口:&ldo;那姐姐请神医为你医治,好不好?&rdo;
夭夭摇头,&ldo;神医也不是什么都能治的。&rdo;灼灼心智不全是天生的,再厉害的神医也治不了。
陶锦熙沮丧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夭夭又写道:&ldo;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了,是咱们姐弟间的秘密。尤其不要告诉祖母,我觉得她对我不怀好意。&rdo;
陶锦熙难过地低着头,过了会儿才道:&ldo;对了,我忘了一件事,听说生病的苏夫人终于好了些,她后天要去善觉寺给苏姑娘点长明灯,姐姐,你要是想见苏夫人,咱们可以先去善觉寺,等下次再去找神医。&rdo;自从上次姐姐失魂落魄地离开双柳胡同,他就一直留意着苏府的事,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个消息。
夭夭迟疑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见母亲,可又不敢见。她害怕,怕连母亲都是杀害她的帮凶,那她在这个世上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她几乎不敢面对这样的结果。
陶锦熙觉得姐姐这是把父亲看得比她自己的事情要重要,他想了想,劝道:&ldo;苏夫人那么尊贵的身份,平时可是很难见到的,阁老府咱们又进不去。姐姐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明天早点从学堂回来,咱们去东华街找神医,后天我休沐,陪姐姐去善觉寺见苏夫人,好不好?&rdo;
夭夭心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想见母亲占了上风。
现实没法逃避,她都已经死了,不能再做个糊涂鬼,如果连最亲的母亲也要杀她,她总要想法子弄明白是为了什么。
……
陶锦熙心里装着事,盼着早日请到神医为父亲医治,早早就从学堂溜回来了。
夭夭心中有些愧疚,本来很乖的弟弟,为了她都两次逃课了。她打算等空闲下来给弟弟补课,相信以她的水平,在弟弟考中举人之前,她都可以指点他的功课。
夭夭妆扮好,依旧是灰扑扑的褙子和灰扑扑的小脸,姐弟两个坐着小马车去了东华街。夭夭并没有现成做好的香,她这次来也只是先弄清楚神医看诊的具体条件。
端木青的住处很好找,在这繁华热闹的街市中,独有一处绿竹环绕的清幽小院。
陶锦熙站在院门处,恭敬又兴奋地喊了一声:&ldo;请问端木神医在家吗?&rdo;
房门&ldo;吱呀&rdo;一声打开,一个年轻男子从屋里出来。
他约摸二十岁左右,一身竹青色锦袍,墨发用一根白玉簪绾起,面容清俊,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
他站在门口,单手一摆,&ldo;请进。&rdo;
夭夭和陶锦熙推开院门走到院中,陶锦熙一揖,&ldo;我和姐姐是来请端木神医看诊的,不知神医可在家中?&rdo;
男子微微一笑,桃花眼天生温柔,&ldo;我就是端木青。&rdo;
&ldo;啊?&rdo;陶锦熙愣了一下,他以为神医应该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怎么会这么……年轻?
夭夭以前只听过端木青的大名,并不知道此人年龄样貌,她心中也觉得不太靠谱,不过来都来了,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姐弟两个跟着端木青进了明间坐下,夭夭注意到西次间的房门是虚掩的,从她的角度看不清屋里情况,但她直觉屋里应该有人。
端木青身边没有侍从,亲自给姐弟两个倒了茶,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给人感觉沉稳有力,&ldo;想必你们知道,要我问诊,不需诊金,只要有旁人没有的绝技即可。&rdo;
陶锦熙心中越发疑惑,他觉得一个神医应该是恃才傲物的,不该如此平易近人。他看了看夭夭的神色,按照姐姐提前教好的说道:&ldo;我们会制香,失传的香,不知道算不算绝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