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是毫无悬念的,几位受命官员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攻占了白莲教的分坛。这个严格意义上跨越了几个朝代的民间组织,总算是揭开了败落的帷幕。
三阿哥机智脱险,并以一己之力成功带回白莲教分坛和总坛路线图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后竟诡异的演化成了三阿哥忍辱负重为盗取白莲教机密而主动假装被俘……虽然跟事实也差不多。
永璋随着乾隆一起启程回京,在路上平民也好,士兵也好,都在谈论他的事情,以至于众说纷纭,到最后传到永璋耳中的时候已经是最终版本了。听着那些人对他的夸赞,永璋禁不住脸红了红,他还真是对这样的出名方式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呀……
乾隆则是略带得意的勾起了嘴角,颇有深意的欣赏他家脸红地透透的极可爱的三儿。
被俘的阿哥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传出去都是不太好听的,为了能让三儿搏个好名声,他身为帝王,引导一下舆论往好的方向偏离,也无可厚非不是么?何况,三儿提供的路线图,可是真的啊……思及日前从清剿叛贼的前线得来的消息,白莲教的山东与河南分坛,已经在三儿的路线图指引下将其彻底拔除了。三儿究竟是怎么将这些隐秘弄到手的?
连他,都有一点点好奇永璋的手段了。不过,乾隆在多年前就已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给永璋一个自由的空间,所以,也就没有打算真正去详细追问,反正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回宫的路程不算远,刚一到养心殿,高无庸便迎上前,将一封信交到了乾隆手里,乾隆看过之后,苦笑着摇摇头,“三儿啊,你可是害阿玛被皇额娘给骂了。”
捏着那封信在永璋眼前晃了晃,内容通篇都是责备乾隆不曾照顾好永璋,竟然让永璋受伤受惊,并且出了事还不赶紧告诉她这个当皇玛嬷的,简直就是不把她这个额娘放在眼里!老太太一气之下决定提前回宫,她要亲自坐镇照顾乖孙!更何况,不亲眼看到永璋无碍,太后实在是放心不下……一想到这么柔弱的孩子竟被匪徒带走了好几天,她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永璋看过了信之后心里暖洋洋的,有些羞涩的搅着手指头,感觉自己那些不着痕迹的帮皇玛嬷调理身体的事儿没白做,“呐……其实儿臣也想皇玛嬷了。”
“朕算是看透了,再这么下去,在皇额娘那儿,不但朕要被你比下去,”乾隆戳了戳永璋的脑门,轻笑道,“连弘昼也得靠边儿站了!”弘昼可没少在他耳边嘀咕自己的地位出现危机的事儿!因为有点吃醋,所以也更喜欢整日逗三儿玩,害的永璋只得老躲着他这位皇叔。
“那是因为三儿比皇阿玛和皇叔都听话!”永璋躲闪着乾隆的戳脑门行为,小小声的嘀咕,“谁让你们整日做些惹皇玛嬷生气的事儿……”
“嗯?永璋在说什么?皇阿玛没听到啊……”乾隆深深地瞥了他一眼,这臭东西从出巡之后不但有了小暴脾气还学会说人坏话了,捏了捏永璋的脸,“赶紧下去歇息吧不省心的小混蛋!”
永璋笑了笑,退了下去。不过也没回景仁宫,而是先上坤宁宫去拜见皇后,随后又转到了纯贵妃那儿……额娘一贯叮嘱,无论再累,礼数都不可丢,必要先去请安才是,以防落人话柄。
三阿哥永璋,每每都恪守规矩,谦和大度,从不授人以把柄,后妃即使是想找他麻烦,也当真是从未寻到任何机会。而且也是不敢的,皇上与太后对他的宠爱她们可是看在眼中啊。
==========================
在宫里转了一圈儿,遭受了额娘以及早早就被乾隆送回宫来的永瑆、永璂的无差别眼泪攻击,好说歹说才让他们平复了心情,这才离去。永璋走在回景仁宫,却见小豆子急急忙忙的跑来,松了口气,“爷!好歹找到您了!皇上传您呢,让您即刻去延禧宫。”
永璋现出些疑惑来,他这是刚与皇阿玛分开没多久啊,又出什么事儿了么?“你可知何事?”一边往延禧宫走去,永璋一边声音平和的问小豆子。
小豆子顿了顿,说:“爷,高公公传话时没说,不过我到坤宁宫打听您去处的时候,听几个姐姐说,好像是十四阿哥身子不好了……”
“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这怎么可能?明明永璐这孩子已经没有大碍了……永璋脸微微一沉,步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等到赶去,永璋正巧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哀嚎声,心一凉,进门就看到乾隆脸色铁青的站在床前,令妃娘娘扑倒在床边儿哭的梨花带雨,几位太医则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请罪。
“皇阿玛……”永璋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看着男人掺杂着伤怀与怒火的脸,有些难过,“十四弟……他真的……?”
“高无庸,传下令去,让那些狗奴才给朕查清楚真相!”没有答话,只是安抚的拍了拍永璋的肩膀,乾隆转身呵斥道。十四竟是被人用掺在粥里的毒药所害,还将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今日就敢如此猖獗,日后是不是要连永璋也害了?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若不查清,怎对得起十四,以后又怎能安枕于榻?
这宫中乃藏污纳垢之地,假使死的是妃嫔宫婢,乾隆甚至都懒得去细查,可惜死得是阿哥。像这种将毒手伸到阿哥格格身上的恶人,留在宫里太过危险了,他如鲠在喉。
伤心是有一些的,毕竟那是自己的骨肉,但他实在见得太多了……所以,对永璐的离世,唯有遗憾。更多的,还是对有人敢光明正大下毒的生气,对挑战他皇权的贼人的愤怒。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永璋,这孩子此刻正轻轻的抚过永璐冰冷的脸庞……他不懂,他的三儿面上竟露出了些悲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