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多的事,她回不了沐家。
沐家的人很难再接受她了。
她的身份,已经昭然于天下,就连市井百姓都在说沐家二太太竟是通政司的人,在这以前,所有人都不知,却在沐家落难时她荣光了,做官了。
沐芳华苦笑道:“沐家的劫难很快就会过去,流亡在外的父叔兄弟生死未卜,亲人难聚……”
冯氏知道,沐芳华是怪她。
她心里很难受,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北齐皇帝康复了,八月初一突袭沧州城,惊动天下,只要这消息传回凉京,皇上就会保住晋国公的命。”
沐芳华张着嘴,沐元济的存在就是牵制北齐。“真的吗?”
冯氏点了点头,带人走远。
北齐皇帝康复,北齐的太子少傅萧策被大周毒害,以北齐皇帝宇文充这好战份子的性子,以前他没理由也能找理由与西凉、大周为敌,要不是在战场负重伤、中毒,亏损了身子,北齐不会是眼下的局势,这可是连大周都畏惧三分的人物。
萧策没了,北齐皇帝宇文充却奇迹般地康复,钦点他的堂兄南院大王宇文基为征南大元由,神出鬼没一战,将大周的沧州收入囊下。
天下皆惊!
宇文充那半死不活的药罐子居然康复了!
太可怕了!
沐芳华采买完东西,当即就往沐宅奔去。
这沐宅,原是老管家养老置下的二进小宅子,老太君住在后院,老管家一家住在前院。沐芳华吩咐婆子将米粮等物放入厨房,径直去后院拜见老太君。
老太君听罢,面露愕然,“北齐皇帝宇文充康复了?”
沐芳华连连点头,“是二太太告诉我的,她说……皇上听到这消息,一定会放了大伯和父亲,一旦替我沐家昭雪……”
老太君也很高兴,幸好让儿孙们离开了,否则被范建抓住,就唯有死路一条,范建抓到刚出生的幼儿,也是一把捏死,手段毒辣,晋阳城谁人不暗里骂他一声“狗贼”。近来范建四处乱转,正四下打听沐家儿郎们的去向。
他抓到李乐昌,因李乐昌是皇族郡主,不敢拿她怎样。左贤王虽然不大管事,但在文臣里可是说得上话的人物。而且,还有些护短,若是伤害了李乐昌,他回京城,左贤王第一个就放不过他。
对皇族,范建还是有些棘手。
实在是大皇子很瞧不上他,他不敢再得罪一个皇族。
李乐昌住在自己的陪嫁院子里,这是一处四进院子,冷眼看着范建:“狗官又来了?可是打听到我郡马、儿子的下落,来告诉我他们消息的?”
范建想向她打听沐二郎父子的下落,李乐昌先发制人,先问范建下落。
范建噎了一下。
李乐昌冷笑:“怎么,没消息?既没他们父子的消息,你还有脸来见本郡主。”
她原就是郡主,不拿身份压她,她还不痛快。
范建是小人,但也有所惧。
李乐昌最见不得这样的小人,沐六奶奶刚出生的儿子多可爱,刚生下三天,就被这恶狼给害死了,就连沐思蕊见到范建,都跟见了老虎一般,还私下问李乐昌:“娘,那坏人会不会也把我一把捏死?”
李乐昌厉声道:“他敢伤你一指头,娘就让他一家老小的命。”
范建捏死男婴,沐思蕊与沐思娥姐妹都是瞧见的,也难怪两个孩子吓得不轻,沐思娥这几天才刚刚好转。
李乐昌让婆子开解宽慰沐六奶奶,可一想到她的小儿子,沐六奶奶痛不欲生。
*
且说沐容,与紫嫣日夜兼程赶赴西凉京城。
西北之地,多是黄土、荒漠,可这京城却建造在四季如春之地,虽不及大周京城的繁华,却亦有一国之都的瑰丽。
副堂主是个规矩中肯的男子,早前是某官宦人家做管事的,很会做生意,只是在做江湖门派的堂主上欠缺一些魄力。
“飞龙元帅祖孙三代四个人都被关入了刑部天牢,沐家二老爷因贪墨罪被关押刑部,正接受三司会审。飞龙军的将军、武官人人不服,已经有人先后呈递奏章替飞龙元帅求情,求情的人越多,凉帝就越生气,还加了一条‘以党营私’的罪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是,可怜了两个孩子。
沐世宁、沐世安兄弟俩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几时受过这种苦,而沐世宁而是沐家的长房长孙,在世字辈里也是最长的,他与沐世民同年出生,只比沐世民年长两月。
副堂主继续禀道:“前些日子,武将们还陆续上疏求情,递了一个万名疏后,改聚在刑部闹,要刑部放了飞龙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