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掖庭里一?位积年老嬷嬷说的,她?那时候还小,半懂不懂,待咂摸明白了意思,又觉得人哪儿有这样的傻法儿。
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别扭么?
然?光阴历历,日子有功,两个人相伴久了,就像榫和卯,恰恰卡在一?起,又像两块黄泥巴,捏巴捏巴糅合在一?起。现?在她?也盼着谁也别半途撒手去了,让她?稳稳当当做他最后一?个。
武琴熏撇下诏书推她?,“如何?还要念叨择错了人不是?”
到底女儿在跟前,惠妃红了脸,“几十岁的人了!”
武琴熏笑得花枝乱颤。
“你也知?道几十岁?是谁听说宁王病了,急得什么似的,恨不得亲去照料?”
“大郎的身子骨儿可不比三郎,叫姑祖母打?了多少回,又不爱骑射武艺,整日里读书,如今上了岁数——”
惠妃忙忙解释,见武琴熏使劲儿打?眼风,乍然?反应过来?,忙捂了嘴向后瞧,果不其然?,阿瞒就站在身后,摊开两只手,一?脸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我心爱的李隆基终于出来啦要做他最后一个,需要拼命硬。
◎82清溪深不测,一
李隆基的?身板十分高大健硕,而且与养尊处优的?儿子们不同,他青年时?曾经厉兵秣马日日操练,血里火里九死一生夺来皇位,即便如今富贵乡里消磨日久,昔日伤痕犹在?。
右边耳垂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二?十几年过去了,已经化作不显眼的?阴沉浅迹。曾经意气风发的?桃花眼如今低垂,纵是扬眉大笑也不复昔日明亮放肆。
然而这一切并非白白失去,如今的?李隆基,举手投足间凝滞着?舍我其?谁的?英主气度,却是放眼整个李唐王室,没有任何人可以比肩。
咸宜与武琴熏早盈盈拜了下去。
李隆基摆手,“五姨无?需多礼。”
他叹口气,“多早晚才改的?过这口声儿,大郎大郎叫着?,好亲热。”
惠妃垂着?眼,小猫儿似的?声调儿,“打小儿这么过来的?,谁叫你——”
李隆基拉她坐在?榻上。
“儿子都?娶亲了!还记着?几十年前的?事!唉,多少?名门闺秀可着?你挑,你倒好,非选了这么一个。”
咸宜伶俐,扯着?武琴熏道,“阿耶,宫门就快下钥了,儿先陪五姨出去。”
武琴熏妙目一闪,笑而不语,依言站起来就走了。
眼前没人,惠妃方才自在?些,自拉了李隆基的?袍袖。
今日祭天,李隆基穿的?天子礼服,日月星三?样都?绣在?衣服上,寓意帝王担负天下。袖口处的?星斗用明黄丝线,被她折成个尖角攥在?手里,刮得掌心刺啦啦痛。
“人家一时?改不过口,你非当着?人给?这没脸。”
“你还没脸,你的?脸比王氏做皇后?时?大得多了,哪样不是纵着?你。”
惠妃咬着?唇,背靠着?将头顶在?李隆基的?肩窝处。他便握住了她腰间一掌之处,轻轻捏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