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走了。
杜若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小银刀,抓住李玙脚踝上?的麻绳用力割断,不知是不是绑得太久,小腿全肿了,胳膊上?也遍布红点?。
她贴在李玙胸口呢喃。
“真不公平,你肯拿命换我,我却不能?替你做决定。”
“这个女人诡计多端!”
李俶怀疑地摇头。
“跟你这样说,对三郎不知又是如何?承诺!”
初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李司马不也一样?为何?你对他就言听计从?三郎向来肯听你调遣,你偏防贼似的防他。”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原来她心里已经这么信任杜若,至少,多过信任李辅国。
两人都气呼呼地不肯说话,却牵着手溜溜达达往回走,灵武街道日益繁华热闹,经过豆腐摊儿,李俶逗她。
“吃了再回去?”
初音冷笑,“我还没说完呢,圣人要是逼你休弃我,我也走——”
“走什么走?!”
李俶腾地跳起来,捏起拳头,一身划清界限绝不与之为伍的气魄。
“你当我和他一般不中用,护不住女人?”
他咬牙切齿。
“我早早就说于?你,别走杜良娣老路,跟一个男人,就全心全意信他,别自作主张,以为牺牲了为他好,结果天涯两地,白白受苦。”
初音被他吼急了,梗着脖子反驳。
“杜良娣看似自己走的,其实不和你那石楠小娘子一般,不走也得走?皇权之下,哪有什么自作主张?”
“就与她搭了两句话!”
李俶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初音,“就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头!”
◎412故园芜已平,三
仆固怀恩卸了甲,坐在?节度使官署里,对面是才上?手学?习茶道的郭子?仪,窗外是电闪雷鸣,雨声噼里啪啦吵得他?提高了调门儿。
“这是什么?”
他?捏着两?页薄纸,上?面鬼画符般凑了个歪歪扭扭的‘安’字,被大圈框住。
“安禄山要死了。”
郭子?仪放下茶盏,难得露出笑意。
“头?几年华清池赐浴,得有?人跪着用头?顶住他?肚子?,才能穿上?裤子?,哼,而且他?有?病,右眼上?长?了鸡蛋那么大的疥疮,痛起来万事顾不得,听闻元日大朝会,正受着臣子?朝拜呢,就?草草结束,严庄进去说话,竟被他?用棍棒打得满头?血花,平常伺候的小阉人更是打死打残无数,只还?不敢打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