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庚年听鬼魁一番说辞下来,心生触动,他也有些黯然。
“是啊,舆论就是这样可怕,好像只要我们长得凶恶,或是被他人传言成邪恶的东西,那么不论如何,我们都好像必须被除掉似的……”
尧庚年说道这里,撇撇嘴,懊恼地甩了甩手上不存在的‘粘液’,抬头就对着鬼魁说道:“那你吃了这两个斩鬼师之后怎么办?我看见斩鬼师可不止一个,到时候他们要寻仇,你该如何呢?”
“该如何呢?”鬼魁一时间也没有想法,他愣在原地想了一会,就摇着头说道。“不知道,他们有那个枯骨草,我们一见到那东西就会被克的无法移动。”
鬼魁说到这,也有些伤心道:“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大概率就会被当成药引或者补品,被那群修仙者和炼丹师拿去利用了吧。”
尧庚年听后多少也有些伤怀,虽说他对鬼魁的命运报以同情、但若是换成自己,他或许真的不比那些修仙者清高到哪里去。
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利益,当年他为了拿到凤凰之力,甚至不惜与柳沉舟联手坑害楚潇潇,更不要提区区一个竹魁眼的果实了。
鬼魁似乎看透了尧庚年的犹豫,它挑起眼皮,用自己这双酷似人类双眼的东西盯着尧庚年,问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善人,是过来帮我的。”
“不。”尧庚年摇了摇头,他异常坦白地摸了摸鬼魁的头,甚至有些慈爱地笑道。“我只是没见过你这种……东西,好奇心促使我过来瞧瞧,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吗?”鬼魁任由尧庚年抚摸,它的眼中也没有太多的攻击欲。
“或许还有些别的事吧。”尧庚年耸肩无奈道。“你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身处的困境,也许驱使我过来的,主要是因为想要找到同类的欲望吧。”
“那么,我是你的同类吗?”
“不,你不是。”
“为什么?你不是觉得我们很像吗?这种相似性竟然能让你靠近我这种未知的生物。”
“的确,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身陷同一个舆论的困境中。”
“那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是你的……同类?”
尧庚年看着鬼魁,亲昵地揉了揉它光亮的‘肌肤’,甚至有些慈爱的说道:“你太弱了,鬼魁,你就算真的与我处于同一困境中,就算我们可以互相理解,但事实就是,你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帮助。”
话音落地,鬼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的情绪,可随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昂首看着身前的这个鬼影,思绪万千后也只是缓缓问道:“你不是一般的鬼,对吧?”
“我只是一个想要回归平凡生活的人罢了。”
尧庚年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想起了自己在竹林鬼阵中的经历,不知为何,在言灵儿不在的日子里,他竟是如此频繁地想念她的容颜。
“我能察觉到你这道鬼影里蕴含着一股骇人的死气,你究竟是谁?”鬼魁死死地盯着尧庚年,不依不饶地问道。“一般的鬼进了我的体内后就会被我体内的气息溶解掉,而你竟然能视若无物的走一圈……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你是说你体内的那团东西?”尧庚年轻轻一怔,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看向这边的谢宁,稍微一转身挡住了她的视线,反手就唤出了自己的厉鬼之息。“瞧,我也有。”
尧庚年的厉鬼之息是经过一番进化后的极致之物,鬼魁体内的虽然也与之类似,但在威力上就远远不及了。
正因为如此,鬼魁见到尧庚年手中的厉鬼之息时,就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之气,它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盯着尧庚年。
“这是什么?”
“我管它叫做厉鬼之息,你有的我也有,只不过我的更厉害,仅此而已。”
尧庚年也没有藏私,他见鬼魁恐惧这个东西,自然也明白它知道这团粘稠的黑雾是能吞噬掉自己的,所以为了向它表示自己没有害人之心,就率先将之收了起来。
厉鬼之息一出,算是给这只鬼魁一个确定的信息了:在实力上面,自己的确不比不上眼前人的万分之一。
正因为如此,鬼魁又想起了之前尧庚年看着它那‘慈爱’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后怕。
它想逃跑,可尧庚年说的没错,自己刚刚吞噬了两个斩鬼师,就算跑的话,又能去哪呢?
但同样的,自己待在这种强大的鬼身前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他刚刚不是说不会让自己成为他的同类,因为自己太弱小了吗?
那么……自己的作用,岂不是只剩下被炼成丹药、或是被人服用以增强实力了么?
想到这里,恐惧驱使鬼魁抬头看向了尧庚年,低声颤抖着问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