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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18章 新婚（第1页）

民国三十六年六月之初，十八岁的张泊菡和二十二岁的楚舜顺利成婚。

在婚前三个月，楚舜曾经陪着哥哥来到张家，拜望张氏夫妇，顺便向泊菡道喜。泊菡虽然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和楚尧打个照面。而楚尧，一见面就叫了声：“弟妹！”并主动伸出手，向她握手道喜，又送了一对上好的玉镯做为贺礼。张氏夫妇见楚尧心无介蒂，也十分开心。楚舜让泊菡坐在自己身边，用手紧紧地牵着她。楚尧坐在泊菡对面，靠在沙发上，时不时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或是满不在乎的笑意，与两年前的楚尧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大家一起谈谈时下政府的肃贪行动，谈谈风行的美元和黄金的炒作，楚尧也解释一些军事上的动作。因为楚尧的英文功底很好，在远征军时期又和英国军打过交道，现在他做为美国军事顾问的联络人员，被征调在南京的国防部。

张氏夫妇留他们在家用晚饭，楚氏兄弟也没有推脱。一会儿，张要和楚舜燿讨论新式油灯在杭州试制生产一事，俩人进了书房。张太太又要去厨房照看烧菜，整个客厅里突然变得只剩下楚尧和泊菡两个人了。

泊菡紧张到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的跳声，她悄悄地从茶几上摸到一个苹果，就好像这只苹果可以保护自己一样。

楚尧一脸冰冷，从对面沙发挪到泊菡身边，假意抖开一份报纸在看，却低声说道：“你别紧张，我不会乱说话的。”

泊菡喉咙发干，轻轻地反问：“你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嗤的一笑，听不出是喜是悲，平淡而轻声地答道：“若不是怕伤害到无辜的人，我不敢做的事的确不多。”

泊菡与楚舜的婚嫁可谓是中西合璧。第一天在教堂举行西式的婚礼，并由张府在大饭店里请客，宴请楚张两家的亲朋好友，盛况空前，当晚泊菡仍宿在娘家。第二天按中式的婚礼，中午之前从张家迎亲到楚家，拜完天地后，晚上要宴请楚家的亲友和四邻，这边的宴席，只有泊莲夫妻、毓诚夫妻、泊蕊和伯英做为张家送亲的亲属参加，张氏夫妇和其他亲友均不参加。

楚舜在楼下忙着招待亲朋，只留了泊菡一人在新房里。新房里的东西都是张家添置的，一套欧式硬木家具，朝东的窗户下一张写字枱。大床对面有大衣柜和是五斗橱，美国产的缝纫机。大床上挂着粉红色的蚊帐，两旁分别的梳妆台和床头柜。四面墙壁和家具是都贴着红色的喜字。

泊菡只听得楼下人声喧闹，觥筹交错，闹了一阵后，就听得楼梯响，大姐泊莲过来看她，给她端了一碗菜肉馄饨。笑道：“楚舜说怕你饿着，让我先端一碗馄饨给你垫着。”泊莲笑咪咪地看着泊菡吃着馄饨，又说到：“也不知道楚舜大哥是怎么想的，居然不来参加婚礼。这可为难新郎倌了，个个要灌他酒。他哥哥在的话，好歹也能帮他挡一挡。”泊菡有些担心楚舜，问大姐：“楚舜行不行啊？你让大哥和姐夫他们帮着他一些嘛。”泊莲嗔她一眼：“这还用你说吗？！你姐夫都要喝醉了……楚舜没有喝多少。今天晚上……你也不用紧张，放轻松，就没有关系。”泊菡知道大姐指的是什么，羞得低下头来。“你坐坐，我下去看看，小星还在楼下，我要去管管他！”大姐端了空碗下了楼。

渐渐地人声小了，人也散了，但还有几个声音在高声说话。又有人上了楼梯，推门进来，原来是泊蕊，只见她不情愿的样子，埋怨着楚舜：“你家楚舜真是的，把我们几个都差遣遍了！他让我告诉你，一会老妈子会上来送洗澡水，让你先洗，不用等他了，楚舜的两个舅舅喝醉了，不肯走，楚舜只得陪着他们。看着楚舜的表情，估计恨死那两个舅舅了！”又说：“我们几个兄妹就走了，你好好的，后天我们在家里等你！”泊菡一想，后天就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笑着点头，将泊蕊送到房门口。

一会果然有老妈子上来送洗澡水，泊菡到卫生间里慢慢刷了牙，洗了头，洗了澡，拿花露水把自己擦得香喷喷的，换上一身粉红小花的洋纱圆领衫裤，回到新房，先点上蚊香，再把蚊帐放下来，一面扇着蒲扇，一面在蚊帐里找蚊子。过了很久，终于听到楚舜咚咚的脚步声，泊菡的心也是咚咚地跟着打鼓。

楚舜像风一样进到新房，掀开蚊帐，在泊菡脸上啄了一口，问道：“等得心急了吧？！”泊菡脸上发烧，说：“谁急了？你才急呢！”楚舜笑眯了眼，有些微醺的样子，说：“是啊，我就是急啊！大舅和三舅怎么也不走，真的要和我从开天辟地那时开始慢慢谈呢！”泊菡想像着平日里讲究礼节的楚舜一面恭敬有礼地聆听教诲，一面在肚子里腹诽这两位舅舅，不由得捂着嘴吃吃而笑。楚舜突然目光如水，试图拉开泊菡的手，却被泊菡挡住，泊菡在他耳边低声细语几句，楚舜红了脸，走下床，跑到隔壁卫生间去了。

时间慢慢流走，泊菡一边躺在床上一边打扇子，楚舜洗好了轻声回到房里，轻轻地关了门，上床一看，泊菡正睁着眼睛望着他。“你不睏吗？我以为你要睡着了。”

“没有，说好了等你的。”泊菡温柔地说。

“都快两点了！”楚舜十分抱歉“嫁给我的第一天就让你睡不好。”

泊菡真的有点睏了，声音倦倦的：“快睡吧，舜。”

楚舜下床关了灯。房里顿时一暗，只有窗外的星光朦胧。楚舜轻拥着泊菡：“我终于娶到你了，菡。”泊菡迷迷糊糊地正想答应，却被舜火热的嘴唇封住了去路。舜的吻温柔缠绵，似春风雨露，滋润心田，慢慢驱散泊菡心中的那一点恐惧和不确定，使她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楚舜从泊菡的唇间读出了她的回应，那吻又变成一阵急风骤雨，吻向泊菡的颈子，胸口……，泊菡的肌肤开始变得发热发烫，而楚舜的身体更是火热滚烫，终于，楚舜将泊菡的身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他喘息着询问：“菡，可以吗？一会儿无论你的身体再累再痛，都要请你原谅我啊！”泊菡的眼里流淌着温柔的春水，轻轻地应着，楚舜慢慢地解开了泊菡的衣袴……

夜晚的星光从亘古起就一成不变地闪烁，可楚舜和泊菡还是会觉得今晚的是最美的。当男女之间最亲密神圣的仪式都结束之后，星光与房间里的黑暗与甜蜜一起，悄悄地为这一对新人盖上了一床幸福的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