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热……夜……我难受……”林安心不安地扭动,她的神智已经陷入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声如蚊吟,费辰司又担心着她的身体,因此,他没有留意到刚刚那声亲昵的呼唤。
他阻止她拉扯衣领的手,拿起她的外套包裹住她,正要起身带她去医院,房间里的灯亮起,傅榕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里面的一幕。
“阿姨,安心发烧了,我现在带她去医院。”费辰司见是傅榕进来,忖着是自己刚刚匆忙上楼时弄出的动静吵醒了她。
闻言,傅榕注意力转移到他怀中的林安心身上,她急急走过来,瞧见林安心满脸通红,慌忙说:“……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费辰司怕影响她的身体,要她留在家里,结果傅榕坚持要陪着林安心,费辰司也不再罗嗦,匆忙换了衣服就开车赶去医院。
凌晨三点,急诊室里,值班医生在男人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检查了林安心的情况,除了发烧,并无其他病症。
打了一针退烧针后,林安心吵着要回家,费辰司无奈,只得又带她回去。
折腾一番,林安心衣衫尽湿,傅榕端了盆热水帮她擦身,换衣服。碍于林安心曾说过母亲思想传统,费辰司暂时在楼梯口等着。
傅榕温柔地解开林安心的睡衣,拿过温热的毛巾替她擦去汗水,当目光落在她胸口处那朵莲花胎记时,傅榕手指倏地收紧,瘦削手背上的青筋异常突显,似乎她在拼命压制什么,眼底充斥复杂晦涩的情绪。
但不消片刻,她便恢复平静,仿佛没有看到过那个胎记。待她帮林安心换好衣服后,她叫费辰司进来。
打了针,林安心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傅榕坐在床边,费辰司眸光掠过她略显苍白的脸,意识到她是有话要说。果然,傅榕看着床头柜的那张照片,叹道:“安心她爸爸走得早,就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她打小就很懂事乖巧,从不让我操心。那时候,她是我所有的希望……可我不懂,为何老天会如此狠心,要让她遭受那样的罪……”
说到这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那是母亲为孩子的痛心。
而费辰司在一旁静静听着,瞳眸如化不开的浓墨,窥探不出丝毫情绪。
擦了擦眼泪,傅榕接着道:“你或许知道吧,安心七年前出过一次严重车祸,她整整昏迷了两年,任凭我每天和她说话她也没能睁过眼……后来,医生说她体内的器官因为车祸受损而逐渐衰竭,她醒来的几率基本为零,甚至,她很可能活不下去……”
回忆起那段黑暗绝望的日子,傅榕泣不成声,良久,她止住眼泪,从被褥里拿出林安心的手握住,泪光里参杂了某种异样伤感与心疼,“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受了太多委屈,所以当她醒过来时,我发誓要好好照顾这个女儿,不会再让她受任何伤害。”
她看向费辰司,神色肃穆,“辰司,阿姨可以放心把安心交给你吗?”
费辰司面色平静无波,只沉声说了一句话,“我绝不会负她!”
哪怕会负了全世界!
看出了他眼中的真诚与坚定,傅榕欣慰地笑笑,她起身,“今晚麻烦你陪陪安心吧,我想,她最需要你在她身边。”
虽然她的看法确如林安心所说,比较传统,但传统不是古板,年轻人有自己的思想,她相信女儿懂得分寸。
“我会照顾好她的,阿姨您先回房休息吧,如果有不舒服的,您叫我一声就成。”
“嗯。”再看了看林安心宁静的睡颜,傅榕才下楼回自己房间。
她走后,房内恢复安静,费辰司坐到床边,替她换了额头上的湿毛巾。也许似乎凉意的刺激,睡着的林安心突然动了动,两只小手探到被子外面,似乎要抓到什么。
费辰司见状,犹豫片刻,他侧身躺下,轻柔地将她抱在怀里。一挨到他,林安心立即靠了过来,手臂牢牢圈在他的腰上,脸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怀里的小东西模糊不清地在说着什么,费辰司心下好奇,便俯首贴近她唇边。此时她还没完全退烧,思绪仍旧一团浆糊,小嘴嘟嘟囔囔说了一大串,费辰司基本上听不懂。
想着她是发烧说胡话,费辰司几分无奈地勾勾唇,在她眉心落下轻柔一吻。然而,正当他直起身时,他清楚听到林安心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他整个人霎时一僵。
她说:“夜,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