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苏闵二人心中均为之惴惴不安,他们不知道这位花帝将如何惩处这队武士,以及这名霍姓支队长。二人心情都很矛盾,他们固然希望花帝赏罚分明,让这一帮人得到应有之处分,但私心却又不想花帝惩罚过重,如结果竟是废去武功,或是长期禁锢一类重刑,似未免稍嫌可惜。死者已矣,生者为重!更何况除了那名旗手之外,那位什么双鞭豹既以啸众劫掠为生,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呢?
室内外沉寂了片刻,最后终由花帝以冰冷的的语音将一片近乎凝结的空气划破,只见花帝头一扭,沉喝道:“曹卿何在?”
曹丞相忙应声道:“微臣在……”
花帝挥手冷冷地道:“宣读本宫宫规第七条全文!”
花帝此语一出,众武士人人面色如土!有几个甚至手足颤抖,呈现出摇摇欲坠之势,不过,饶是如此,仍无人出任何声息。这时且别说两名正副金吾如何惊惶不安了,就边那位表情一直严肃而无变化的曹丞相,在听得这道命令之后,也都为之错愕了好一阵子方始回复常态。
回复常态之后的曹丞相,先朝花帝躬身答了一声:“微臣领旨!”
然后,倒退数步,直起身来朝向众武士低沉地开始宣读道:“本宫宫规第七条全文:非经奉令而妄取他人财物,及妄事杀戮者,死罪,无赦,谁可从轻代以自刎!”
曹丞相吐语缓慢而沉重,每一个字都有如一支锋利的箭镞,无情地射向每一个人的心窝!
曹丞相念毕,室内外呈现出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曹丞相身后那两名武士,沙的一声,同时自腰拔出佩刀和佩剑!
两名锦衣武士正待走向紫衣正副金吾之际,曹丞相忽然手臂一扬,横身阻住两名武士之去势,然后,曹丞相转身向花帝俯奏道:“紫衣正副金吾值巡期间,经查并未与第五支队共同行动,其罪仅属平时管教不严,敢请帝垂悯,改依宫规第十八条怠忽职守罪议处,暂撤本兼各职,交锦衣卫看管,视未来功过勤情再行叙用。”
花帝冷冷点点头道:“姑准卿议……”
花帝说着,运自转身离室,接着,室外惨呼之声此起彼落,令人不忍卒闻,苏闵二人连忙转身跟着退回室中。
苏闵二人此刻的感受,也说不出究竟是惊怖,还是憎恶,不过,二人另外的一个共同感觉便是,这位花帝虽然行事毒辣,却仍远不及那名自称武林功过簿的怪人来得使人深恨痛绝呢!
要不是那老鬼坚持要他们二人代为告,外面这一干武士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同样的,两小感觉到,那位怪人不论他是九帝中的哪一帝,其人在九帝中,分量定然不轻!因为要不是这样,花帝决不会仅凭片面之词,便能信而不疑,甚至连必要的调查程序都给省略掉,别的不说,就是换了剑帝来告,谁又敢保证一定能收到如此灵验的效果?
惟其如此,两小也就更希望尽快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闵守义朝苏天民递去一道眼色,苏天民会意点头,就在苏天民准备动问之际,那位曹丞相忽然再度出现书房门口,向室内弓着身子道:“上复帝君,全部人犯业已执刑完毕!”
花帝颔道:“很好,紫旗武士暂归曹卿兼领,紫旗正副金吾之继任人选,将于三天后全宫大校时,由各旗分支队长中遴选产生!”
曹丞相敬诺而退,苏天民乘机问道:“请问前辈,昨晚那人,他自称是九帝之一,是真的么?要是此人系挟隙诬告怎么办?”
花帝哈哈大笑,笑声极其爽朗,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生过一般,他在尽情笑过一阵,方才捋须笑答道:“九帝都是哪九帝?你们想必都很清楚。知道吗?你们昨夜见到的那一帝,他便是剑、刀、术、毒、魔、鬼、花、乐、仙等九帝中的第六帝,‘鬼帝’是也!”
两小同时一怔道:“‘鬼帝’?”
花帝点头道:“是的,鬼帝。你们昨夜大概只听到他的声音,而没有见到他本人究竟生做什么样子,是吗?这就是他被封为‘鬼’帝的由来!怎么说呢?无它,鬼者,见不得‘人’之谓也!哈哈哈哈!”
苏天民迟疑地道:“什么叫见不得人,前辈能否说得稍为详细些?”
花帝笑了笑道:“为什么见不得人是吗?有人以为,这位鬼帝也许是相貌太丑的,另外有人则以为此人可能出身不高,甚至曾操何种职业,以致怕人认出他的本来面目,总而言之,众议纷纭,莫衷一是,而大家谁也不敢遽下断语,认为谁对,或者谁不是。”
苏天民惑然道:“那么”
花帝又复大笑道:“这个么?正确的答案应该是:‘谁也不清楚,包括九帝中的另外八帝在内’。”
两小都呆了,苏天民喃喃道:“有此可能么?”
花帝笑道:“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问题,而是事实如此!试问,世上有几个人真的见过‘鬼’?如果有人见过,他也不会成为‘鬼帝’了。”
苏天民怀疑道:“这位鬼帝既然无人识其真面目,岂非人人均得冒充之?不是么,如现在有人在暗中说一声:‘老夫就是鬼帝’!除非当场途获,将如何去判别此人是真‘鬼帝’?还是假‘鬼帝’?还有,纵然逮住了,因为从没有人见过真鬼帝生得何等模样,岂不是依然无法认清正身?”
花帝侧目道:“人可以假,武功也可以假吗?”
苏天民甚为意外道:“难道……这位鬼帝之武功竟然高过所有其他诸帝不成?不然他躲得了一般人,又怎躲得了另外八帝?”
花帝不悦道:“谁说他武功样样比人强?单是轻功一项出色不行么?”
苏天民心中激动,乃又追问道:“这样说来,这位鬼帝在九帝中轻功之高是独一无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