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祁一听温南燕想要归还岩冰玉,立即反对道:“不可。此事岳父已经做主了,你就留着吧。”
“可这是玉礼冒着危险才得来的奖赏,我若是就这么占为己有,实在是不能心安理得。”
温南燕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解脖颈上的红绳了。“别动。”
萧元祁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把岩冰玉解下来。她如今想要归还,八成是源于她内心的愧疚。反正温玉礼已经答应了晋国公不会把这东西要回来,那么他不管温南燕说什么,都要叫她留下此物。“眼下正是气候严寒的时节,岩冰玉给你佩戴正好,你相信本王,此物对玉礼来说真的不大重要,这是暖身子用的,对她的伤势也没什么帮助,大不了回头本王拿其他东西补偿她就是了。”
“可是……”“别可是了,岳父刚才来看望过玉礼了,玉礼也已经答应了岳父,把岩冰玉赠予你,你若不信,问她。”
萧元祁说着,转头看温玉礼,“玉礼,你刚答应岳父的事情,不会反悔了吧?”
温南燕也看向了温玉礼,柔声询问:“玉礼,王爷说的是真的吗?”
温玉礼压根懒得看边上的那两人,不咸不淡道:“王爷说得对,我既已答应了父亲,就不会反悔。”
温南燕和萧若芙不就是想来气她吗?她都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心思了,又岂能遂她们的愿,偏要摆出云淡风轻的姿态来,看她们能如何。“既然皇嫂都这么说了,南燕你可以安心了。反正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皇嫂看起来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萧若芙今天难得不给温玉礼脸色看,说话的语气都比从前温和不少。这倒是让温玉礼抬头又瞅了她一眼。“公主殿下头上这顶帽子……还不错。”
从萧若芙进门的那一刻,温玉礼就注意到了萧若芙头上的帽子,帽后那一条条乌黑柔顺的麻花辫,和她原本的发色有些许差异,或许是从他人手上买的真头发,瞅上去发质还不错。重点是可以遮挡她七日之前被炸坏了的发型,也难怪她敢出门了。“若芙,你这帽子还真是特别,这倒是解决了你近日的烦恼了,哪买的?”
萧元祁也是这一刻才注意到萧若芙的头顶,便走到了她的背后去看,果然也看不出破绽。“这是南燕送给我的,我很喜欢。”
萧若芙笑盈盈道,“她总是这么有办法,又贴心,若不是她,我还不敢踏出我的寝宫呢。”
温玉礼心下冷哼一声。温南燕似乎总有办法把萧若芙哄开心,深知萧若芙臭美的毛病,竟给她出了这么个主意。原本还想着萧若芙头发被炸坏了,起码得在寝宫里安分很长一段时间,可眼下她最大的烦恼被暂时解决,那岂不是又有闲工夫出幺蛾子了?才这么想着,就听萧若芙说道:“皇嫂难得来一次宫里,要不要去我的寝宫里转转?我宫里新鲜玩意儿可多。”
“不了。”
温玉礼淡淡地拒绝,“我身上还有伤,御医吩咐,不能太好动,尽量少走路。”
“我自然是不会叫你走着去啊,我们坐轿辇去,这一路你脚都不用沾地,也不颠簸。”
“多谢公主的好意,可我真的没什么力气,只想在这屋里休息,你还是叫长姐陪你玩吧。”
温玉礼似乎铁了心的不想离开这块地盘。她拿受伤作为理由,萧若芙也不好勉强,只能轻叹一声,“唉,好吧,那就等下次有机会再去了。”
温玉礼观察着她的神情,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萧若芙今日的言行温和,在她看来显得古怪。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这两日要警惕。屋里的几人各怀心思,压根没法聊,萧若芙和温南燕客套两句之后便一同离开了。屋内仅剩下温玉礼和萧元祁,温玉礼询问道:“王爷此次进宫,可有带随从来?”
“没带,这宫内有许多侍卫,若有什么吩咐,随意喊一个就行了,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温玉礼的话让萧元祁疑惑了,“什么意思?你快说,别和本王打哑谜了。”
“我只是在想,祁王府的人总比宫里的侍卫可靠点,王爷的贴身随从就更可靠,您若是有带过来,就叫他帮忙盯着点十一公主。”
“盯着若芙?”
萧元祁很快就领会了温玉礼的意思,面上顿时浮现不赞同。“你认为若芙会对你不利?你未免把她想得太坏了,她的心思都是写在脸上的,她刚才来探望你,态度分明就不错。”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只是想让人盯着她,又没想干别的。”
温玉礼面无表情道,“罢了,王爷就当我刚才没说。”
“你有伤在身,她即便再不喜欢你,冲着本王的面子,也不会在这时为难你的,若芙只是有些任性,并非完全不懂分寸的人。”
“对,您说的都有道理。”
温玉礼不愿再和萧元祁争辩,淡漠道,“夜深了,您回吧。”
她和萧元祁提这事,真就是白费口舌。还指望他派人帮她盯着他的妹妹?她果真是想多了。而萧元祁也被她冰冷的态度气着,念在她受伤的份上也不愿和她吵,只能沉着脸离开了。又一次的不欢而散,让温玉礼看着萧元祁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一晃眼入了夜。温玉礼一向睡得晚,子时还未到,她也不能安心歇着。守着她的两个医女里,叫彩霞的那个是宁王府的人,子时过后才轮到她守,宁王府的人自然有功夫在身上,碰到危险的事也能护自己一下。等宁王府的医女来轮班时,她得去提个醒,如非必要就别暴露了功夫。温玉礼刚喝下了火芝草熬的药水,就听敲门声响起——“祁王妃,太后娘娘派人来接您,说是炖了人参鹿茸药膳汤,送过来怕凉了,让您坐轿辇去她寝宫里喝热的。”
“好,这就来。”
温玉礼应着,拿了披风起身去开门。太后派来的人倒是不用担心,毕竟太后没理由对付她。她坐上了由两个小太监抬着的轿辇,离开了御医院,可她没想到的是,轿辇竟然经过了御花园,且她还看到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一道眼熟的身影。那是——萧若芙!温玉礼眯起了眼,顿时戒备起来。萧若芙夜里为何在此?是在这等她的吗?而接下来,果然如她猜想一般,两个太监把轿辇停在了凉亭边上,便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撤离了。“公主,我知道你任性,可我没想到你连胆子也大到离谱了。”
温玉礼望着前方凉亭里的人,淡淡道:“太后何等尊贵,你怎么敢假传她的口谕?”
“皇嫂说什么呢?本公主何时假传太后口谕了。有谁能证明?是刚才那两个小太监,还是你门口的医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