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看,这半边是送去贵妃宫里的药材,品质上等,而这一边是送去杨才人宫里的,这种品质价格较低,并不符合宫中所需药材的标准,这二者之间的价格差了可不止十倍。”
温玉礼顿了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宫中才人以下的妃嫔们,有好几十个呢吧?我若是没有记错,她们每月的俸禄里都标明了,可分得上品人参、鹿茸、燕窝等补品。”
“上品是何意思?那就是得确保东西一定是好的,位分再低也是主子,给主子级别的人物送这样低廉的药材,你们真是一点都不把宫规放在眼里。冲着她们分辨不出来或者是不敢说,如此压榨她们,我就问问你们,昧着良心挣钱好受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四封信递给萧元祁,“这是高老板和三位御医的供词,白纸黑字,您自个儿看,我都没眼看第二遍了。”
萧元祁脸色铁青地接过了信,还不忘问温玉礼一句:“你是如何拿到这些供词的?”
温玉礼这几日都没有出门过,只有茯苓出去买过一回包子,那她是何时拿到这些药材和供词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在御医院内有一位朋友,她无意中发现了药材的事,至于这个人是谁,我当然不会告诉您。”
温玉礼不咸不淡道:“这是我保护他的一种方式,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反正事实的真相摆在王爷你面前,管他是谁查出来的,您先把自己的家务事解决好了再说吧。”
萧元祁已经将高弋的认罪信打开,只一眼,便叫他目光一震,随即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温南燕。温玉礼仿佛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跟着轻叹了一声:“说实话,我看到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呢,素来温柔贤惠的长姐,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南燕做什么事了?我倒要听听你专门把母妃请过来,是要告南燕的什么状。”
忽然一道冷哼声在大堂外响起。温玉礼抬眸看向大堂外,萧若芙正扶着淑太妃走来。这回她难得不给萧若芙摆冷脸,反而冲她淡淡一笑:“公主殿下来得正好,您和长姐关系那么好,是否知道她的小秘密呢?”
“什么小秘密?”
萧若芙拧起眉头道,“别在这儿装神弄鬼的……”“住口!”
萧元祁本就心烦意乱,一听到萧若芙呛温玉礼,没来由得更加烦躁,转头就冲她呵斥了一声,“你要是学不会安静,就滚回你的屋子里去!”
“五哥你干什么呢?”
萧若芙被他忽然这么吼了一声,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印象中他几乎不会对自己如此大声的斥责。“元祈,到底出什么事了?”
淑太妃眼见着气氛不对劲,连忙询问。萧元祁紧绷着唇不说话,淑太妃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她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只能朝着温玉礼发问:“此人是谁?你让人叫我过来,说要告诉我一则宫里的案子,和元祈相关的?”
而萧若芙也很有眼色地不再开口,余光瞥见温玉礼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以及她左手边桌子上的东西。萧若芙只看了一眼,立即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眸子,掩住眸底的不安。这会儿也没人注意到她,众人的视线几乎都汇聚在地上跪着的人身上。“王爷,太妃娘娘,是小人有罪,小人鬼迷心窍了!可是王爷您请听小人一言,小人毕竟是被您引荐到宫里去了,此事一旦声张,对您的名声十分不利。”
高弋眼见此刻的气氛有些凝固,便大着胆子,颤抖着声线开口道:“即便您是无辜的,您也防不住外头的流言蜚语,好在如今这事也就咱们这些人知道,还来得及挽留,小人家中还有不少囤积的好药材,您看安排个时间,把宫里那些廉价的药材全部换回来,便能神不知鬼不觉,您也可以不用受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萧元祁已经抬起了腿,狠狠一脚蹬在了他的脸上,踢得他眼冒金星——“你这无耻下作的东西!你是不是料到了本王爱惜名声,就会宽恕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杂碎?你们敢利用本王做这种事情,谁给你们的胆子!”
高弋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已是满脸的鼻血。“王爷恕罪!小的也是为您着想,此事绝不可声张啊!小的和御医们固然有错,您也不能一下子把我们四个全都处置了,眼下还能补救,咱们得赶紧补救,只要那些低廉的药材不再留在御医院,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萧元祁紧紧地攥着信件,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他不再看地上跪着的人,而是走到了温南燕的面前,好半晌,才冲她开口道——“南燕,高弋的供词上说,那些利润你得三成,他是不是在撒谎?”
淑太妃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从萧元祁的手中夺过了那几份供词,越看越是心惊。供词来自于不同的人,所招认的罪行却都相差无几,尤其每一份都提到了温南燕是御医与高家药商的搭线人。将药材以次充好,已持续了将近一年,而高家、温南燕、御医院三方人的分成,分别是高家三成,温南燕三成,御医院四成。“温南燕!我儿待你不薄,你难道还缺银子花?怎么敢利用他做这种德行有亏的事!你可知破坏宫规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