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棋相比云书,毕竟比少在宫中行走,这黑灯瞎火地突然看见一干人出现在前方,有些畏惧。
突然之间,那一干灯火走近了,见到了萧云三人,一个娘娘的娇音响了起来:“万岁爷,前面有人。”
原是钟沉刚刚于御书房批完奏折欲要赶回乾清宫。
灯光近了,直接照见了萧云三人。
“云妃娘娘?”高晋看到萧云,惊讶道。
看到钟沉,萧云有些吃惊,云书与云棋二人早已躬身行礼。萧云却仍旧站在那里,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她不行礼,钟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高晋觉得她甚是失礼,忙道:“云妃娘娘见到皇上,还不快行礼!”
钟沉摆摆手,道:“不用了。”他向萧云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又看看她身旁的两个侍女,眼带亲和的笑意,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溜达?宫中一到夜晚,可不比白天安全。你们两个,是陪着你们的公主出来赏月,还是一起出来散步的?”
云棋木在那里,战战兢兢地不敢接话。云书的胆子却极大,见钟沉问下话来,连声恭声答道:“回皇上,奴婢是陪着云妃去御花园回来的。”
“哦?”钟沉的眼里露出一丝惊奇,笑望着萧云,略有所思道:“公主这么晚了,还有兴致赏花?”
萧云淡淡地道:“让皇上见笑了。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钟沉笑道:“朕正准备回宫,公主,这皇宫之中可不比在外面,你选择在大半夜出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前些时日,宫里发生了太多事,一个接着一个的宫女莫名失踪。朕劝你日后想要夜行,最好多叫上几个侍卫护送在身旁,否则,你若在朕的宫中出现了什么差池,朕可无法向你父皇交代啊。”
萧云嘴角浮着一丝极淡的微笑,躬身向他点点头。
“高公公,你护送云妃回去。”钟沉忽道。
高晋道:“皇上,老奴还没送您回宫呢?这更深也黑的。。。。。。”
钟沉脸色微板,道:“你怕什么,朕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一个人走回去,岂有什么问题?放心吧,你们送云妃回紫云宫。”
萧云将目光悄悄地投到了钟沉的脸上,见他面容和蔼,与初次所见的钟沉一模一样,想他一个堂堂的大宣皇帝,对于自身的安全却毫不在乎,竟将所有的侍卫都派来送自己回宫,一时间竟觉得这个大宣的皇帝,倒不像父皇所说的,是个外热内冷的君王,反而比普通人都随和。
嫁到大宣之前,萧山就告诉她,大宣历代的皇帝从来都是个外热内冷的狠辣角色,嫁到大宣之后,在大宣的皇宫之中,必须多留一颗心眼,谨言慎行,倘若不懂得大宣宫中潜在的规矩,那便寡言以对,少说话便意味着少犯错,话说的多了,终究不会是好事。
正是因为萧云的这番嘱咐,让萧云一直觉得大宣的皇帝是可怕的,所以自己又非言辞圆润的女子,每次见到钟沉,学不会阿谀奉承,所以干脆就依照性子而行,不说话了。
今夜再见到钟沉,她不经意之间,觉得这个皇帝其实并未像萧山所说的那般,在他的那张俊美的脸上,以及随和的笑容里,萧云仿佛完全看不到一丝心机。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真诚。也许是父皇的疑心太重了吧!这个皇帝,并未像他的父皇那般老谋深算,相反,让人相处起来,却让她产生一种邻家兄长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幼年时,四皇兄对待自己的一样,是那般亲和。
她陡然之间,竟在心里拿钟沉跟萧瑜对比起来,想到如今的萧瑜,已经变得不像幼年时的四皇兄了,她在他的眼里经常会看到一丝欲望与慢慢蓬勃的野心,也许男人都是这样吧!
相比之下,她突然觉得无比羡慕宁暮,想起钟沉对待宁暮那般爱护的情景,都为自己可惜。纵使自己的心里埋藏过了一个人,自己也深爱过那个人,但那个人如今和自己又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天涯分隔,不问生死,这种感觉,让她曾经走到了绝望的边缘。尽管自己在生活中,还处处带着他在的时候的影子,可是这种感情又怎能经得起时光的考验?
久了必定就会遗忘些什么,或许是伤痛,又或许是曾经他给她带来的快乐。
她何曾没有想过,如果秦天此刻也像钟沉陪伴在宁暮身边一样,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又何尝会常常感到爱情的薄凉呢?
人生总有诸多的无奈不得尽人愿。
也许,这种日子过久了,也会让人忍不住想有些改变吧!
她呆望着钟沉,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这个男人,将来他的命运会与自己纠缠不休。
毕竟,自己现在是他的妃子,然而他却仍旧如对待客人一样地来对待自己。如果上一回在紫云宫,他对自己轻薄的举动只是一场误会的话,那么,寻日里他为何又将自己晾在一边,从来下旨让自己去服侍他呢?
在嫁入大宣之前,她已经了解了宫中的规矩,大宣的皇帝,每隔几夜,都会徘徊于后宫的妃子的寝宫,临幸这些妃子,每一刻的临幸对这些妃子来说,都是一种至上的光荣。
他到底是皇帝,自己是他的妃子也成了事实,他如何却对自己例外?
萧云想到这里,心底里竟生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楚感,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从前没有感受到,却在今夜的一段胡思乱想中,慢慢有了一点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