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向着我靠拢过来。我害怕极了。因为有过被当花肥的经验,我知道那些藤条要做马上。我慌得转身就跑。可是一转身就绊到了就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那个老男人的腿上。
“妈的!你今天不害死我,你不爽是吗?”我骂着,爬起来,勾住那老男人的咯吱窝,忍受着他身上难闻的酒味汗味,把他往外拖。
在我拉住他的时候,我就想过了,我不可能带着他,跑得过那些藤条的。上次挖坟的时候,我还是用火,还有江毅东的帮忙才没有被扯下去。这次我带着一个昏迷的醉鬼,就更不可能逃得掉了。但是让我丢下他,看着他被拖去当花肥,我也下不了那黑手。
时间太短了,根本就不够我权衡利弊的时候,藤蔓已经来到我面前了。要是多给我几秒钟的思考时间,说不定我就会做出丢下他自己逃命的举动来。
不过也幸亏我没有丢下他,要不我就要悔恨一辈子了。
藤蔓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的身旁,但是它们就跟当初在山上见到江黎辰的那些植物一样,避开了我们。我惊讶地看着那些从我手边,脚边,屁股边上蠕动着过去的藤蔓。这种藤蔓,绑过我,拖过我,我本能地对它们有种恐惧的心理。但是现在他们就在我身边,却没有攻击我。
几秒的震惊之后,我明白了。现在,我也是花妖了,我跟江黎辰一样,能跟植物对话,能让植物让路。不管怎么样,反正现在我是死不了的。
而那老男人,只要我拉着他,那些植物同样不会靠近他。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拽着他离开那些藤蔓。他一个又臭又重的我非常非常想把他丢在哪,让他成为花肥算了。但是这也只是一个念头,我还是认命的把他往外面拖去。
身后突然碰到了什么,我吓得大叫了一声,就看到了江黎辰蹲在我面前。他对我说:“伸手给我,我带你出去。”
我根本不用想,就听了他的话。一只手拉着那老男人,一只手给江黎辰握着。
江黎辰一伸手,另一只手中就拿着白灯笼。那是带着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法宝。但是在他想要站起身的时候,我却叫了一声,示意着,我必须拉着那老男人,我站不起来。我要是这么跟着他走了,那老男人就要成花肥了。
江黎辰重新蹲了下来,把白灯笼放在我们三个中间。手把灯笼往下一压。我以为灯笼会坏掉的时候,那灯笼里的火,竟然一下爆出来。幽蓝的火光闪了一下,就好像火冲了出来,把我烧了一样,就这么一秒钟的感觉,这一切就结束了。
我惊讶得看看四周,没有蠕动的藤蔓,也没有白灯笼,只有躺在地上的老男人,手里还拽着一把从墙上扯下来的花藤,还有拉着他手臂我的,和蹲在我身旁的江黎辰。
江黎辰站起身来,说:“不用管他,死不了。我们去跟里面还喝酒的人说一声,让他们通知他家里人来接回去就行。走吧。”
江黎辰把我拉了起来,我吓得有点不愿意说话,被他拉着走向宿舍,拍醒一个老师,让他去通知那人的家里,我们就要先回去了。至于那几个已经喝醉的老师,算了吧。还能回家的老师,也跟着我们的车子一起回到了山村里。
在车子上,我一直不说话,倒是那两个老师,他们对这种去别人的学校还喝醉,回不来的事情,似乎习以为常了。
回到村里,他们跟我们说了谢谢和再见,就走了,只剩下我和江黎辰的时候,他侧着头,看着我,问:“怎么都不说话?被吓住了?你也看到了那些画面吧。”
我看着他,我知道我应该跟他说话,但是总觉得嘴巴好累,就连张开都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读师范的时候,我们的心理学老师就跟我们说过,那些并不是天生哑巴的孩子,通常的心理因素不愿意说话。对于他们来说,说话是一件非常累,累到他们没有力气,也不愿意去付出力气去完成的事情。
只要找到一件,足够让他们去努力,去拼命,哪怕累死也要去做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口说话了。就像一个从来不说话的小女孩,在看到自己最爱的妈妈出车祸的时候,她才终于发出了“啊”一个声音。只要冲破第一个音符,她就能说话了。
现在我的,感觉就是这种状态。好累,张嘴都累。
车子回到老宅子的门口,我下了车,直接走进了房间中,坐在书桌前,抽出了之前买的一包a4的白纸,开始去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就算那件事很恐怖,我也要强迫自己回忆。我在白纸上写下了很多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画面,句子。很乱,没有什么规律,也没有完整的句子。但是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要找到那件事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