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而出,大半洒落在了嬴氏脸上。
嬴氏终于控制不住地闭上了双眼。
但死亡依旧没有来临。
只听噗地一声闷响,身后传来半声惨叫,紧接着,吴名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记住,这是第二次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下一次,死的就不再是他们,而是你。”
嬴氏立刻睁开眼,随即发现吴名只是站在了她的面前,发出惨叫的是已经远离她的女卫,而她自己依旧活着,毫发未损。
嬴氏忽然明白过来,立刻扬起嘴角,冷笑道:“看来我那儿子还真会哄人。”
“确实。”吴名坦然承认,但紧接着就还了一刀,“只是他哄的人不是你。”
“但生他的人却是我。”意识到自己并不会死,嬴氏的胆气与傲骨立刻又回了身体,“所以,你不敢杀我。”
“你们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玩意。”吴名嘲弄地笑了起来,“你别是以为这样就结束吧?你以为,可以活下去就等于不用再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嬴氏一愣,下一瞬,吴名的拳头便迎面而至。
“别做梦了!”
吴名话音刚落,嬴氏的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拳,整个人都被打得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
“啊——”
嬴氏终于再也绷不住身份,惨叫着哀嚎起来。
“住手,住手!”
“这就受不了了?”吴名冷哼一声,走到嬴氏面前,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扯到无头的妇人身边,“看清楚,她,还有她们,虽然都是被我所杀,但却是因你而死!”
说完,吴名又把嬴氏拉下台阶,拽到装着丹楹的牛车旁边,将她的头压到丹楹面前,“还有她——如果不是你为了利用她,把她叫到这里,她就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宗室女,根本用不着这样受罪。同样的,这郡守府里的下人也用不着被她凌虐,平白受辱。”
“不是我!”嬴氏拼命摇头,“我只是把她们接来与衡郎相处,根本没有教唆她们与你作对!今天的事……今天的事也不是我的安排!真的不是!”
“不是吗?”吴名撇撇嘴,“但如果不是你把她接来,今天的事又怎么可能发生?所以,不管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是罪魁祸首,毫无疑议。”
说完,吴名将嬴氏丢在地上,对着她的小腹便是一脚。
“啊——”
嬴氏痛得缩成一团,头发蓬乱,衣服也被血迹和泥土污得乱七八糟,哪里还能看出半点贵妇人的模样。
“其实你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问问车上那个,她会告诉你到底什么才叫疼。”吴名蹲[下]身,抓起嬴氏的左手。
“不——”嬴氏惊恐地想要把手缩回来,但她一个妇人本就没有吴名劲大,这会儿又被疼痛和恐惧吓得浑身发力,哪里还能挣脱得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名将她的左手小指生生掰断,然后撕心裂肺地大声痛叫。
“记住,以后别再随便伸手。”吴名站起身,转头去找玳瑁,发现她还蹲在板车底下,立刻朝她勾了勾手指,同时迈开脚步,“走了,宝贝儿!”
玳瑁赶忙从板车下面钻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吴名身边,但跟着吴名走了两步便忍不住回头。
看到太夫人那灰头土脸满地打滚的模样,玳瑁莫名地感到一阵畅快,连院子里的血腥味都好像不再那么难闻。
吴名注意到了玳瑁的反应,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以下克上,暴打上位者固然是畅快淋漓,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里,最后又有几个能够坚持立场,不向权贵和世俗低头?
玳瑁只看到了他的肆意,却不知道他为了追求这样的肆意到底付出了多少,抛弃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
当然,他从没为此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