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上桌。
楚河、青璇、寇少帅围坐桌边。在两枝蜡烛昏黄的光线映照下,三人就着一壶浊酒,几样家常小炒,各怀心事地吃了起来。
楚河很早便开始独立生活,确实很有几分厨艺。犹其是在隋末这个饮食文化远不能与二十一世纪比的时代,他的手艺比起皇宫中的御厨都要牛b。
能吃到他做的菜,便是不算那楚邪王的名号附加的心理快感,光是口舌上的享受,便已令寇仲无比满足。
寇仲一口酒,一口菜,吃得满面红光,啧啧连叹。
“我和陵少当初还在瞎混的时候,就曾起意开间酒楼。原本以为我们的手艺已是一流,足够支撑起一间高档的酒楼。今天吃到楚兄做的菜,方才知道小弟和子陵都是那井底之蛙啊……可惜,可惜……”
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出来给寇仲捧哏,问一句:“可惜什么?”
然后寇少帅边十分之装b地摇头叹气,说道:“可惜什么什么什么……”
然而,寇仲连叹几声可惜,又低头喝酒作高人状。偏偏他巴巴地等了半晌,却没听到谁吱应一声。寇少帅好生纳闷加郁闷地抬起眼角,用旁光瞄了石青璇跟楚河一眼。
却见那石大家低着脑袋,眼神茫然。左手捧着小碗,右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在碗里边拨弄,好像正在调戏碗里的米粒。一颗青菜在她碗里驻扎挑衅老半晌了,也没见她将之消灭。那心不在焉又心事重重的模样,真不知道在想啥。
而楚河却是另一番情形。只见楚大邪王筷走龙蛇,夹菜时人筷合一。只一合,便挟起好大一捧菜。然后以旁若无人、气吞天下的气慨,将碗里的饭菜一扫而空!颇有几分秦王扫**,虎视何雄哉的气魄!
石青璇一碗饭没吃几口,寇少帅一碗饭刚吃大半,楚邪王却已连添两碗了……
“被无视了……”寇少帅的心砰地一声,碎成了千片……“我寇仲向来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们关注的中心……可是今天,却被彻底地无视了……好受伤,我真的好受伤……”
就在少帅自怜自伤的时候,楚河砰地一声放下碗,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随后豪迈地一抹嘴巴,起身道:“我吃好了,二位慢用!青璇,烦你招待一下少帅,我还有很重要的工作,现在必须马上动身去做。少帅,事情紧急,怠慢之处还望见谅……你们今晚若想歇在这里,东厢客房里床被一应俱全。若要去别处歇息,等会儿走的时候将院门关上便可……”
楚河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向客厅门口走去,做出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
寇少帅目瞪口呆地瞧着楚河,直到楚河快走到门口时,他才怪叫一声,“等等!先别走,我这趟亲自来蜀中,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咱们正事儿还没说呢!”
楚河停下脚步,回头道:“什么事你跟青璇说不也一样么?或者去找袁天罡,现在成都他作主!”
“不成!”寇仲放下碗筷,起身说道:“这件事情唯有你能作主。”
顿了顿,他满脸严肃地说道:“我想接回子陵。”
“什么意思?”楚河愕然。
寇仲正色道:“中秋节时,子陵和你打赌输了,你不是不许他离开成都吗?我这趟亲自来这里,就是想请你放子陵回去。”
“……徐子陵已经溜掉了。”楚河无奈地摊开双手,“我跟阴癸派决战的时候,本被我软禁的秦川趁妃暄去寻安隆助拳时,带着徐子陵逃走了。妃暄也曾追踪一段,却发现秦川和小徐子有高人接应,早就没了踪影。”
“这怎么可能?”寇仲皱眉道:“陵少向来一诺千金,他既打赌输给了你,便绝不会毁诺逃走……”
楚河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徐子的信誉还算可以,但问题是他当时被阴癸派的人打成了重伤,昏迷不醒。是秦川强行把他带走的。”
“秦川……便是那位接替师仙子的静斋弟子么?”寇仲摸着下巴,郁郁道:“慈航静斋从来都看不起我和小陵。从前是师仙子要找我们麻烦,好不容易托你楚兄的福,教咱们少了师仙子这个大麻烦,可没想到又出了一个秦川……这样看来,小陵定是被秦川软禁了。否则他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给我消息……”
“倒也不一定是被软禁。那秦川受了重伤,伤势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小徐子伤得也很重,长生诀再神奇,他也得养上好久。我估摸着,他们二人也许正躲在某处疗伤……”楚河亦摸着下巴,满脸严肃地推测:
“那秦川道心不稳,本不适合入世行走。若非妃暄给我拿下了,秦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山的。现如今她既与小徐子在一起,以小徐子的泡妞手腕……说不定能把秦川拿下哦!”
“唔,也有几分可能。”寇仲点头赞同,“小陵泡妞的手腕只比我差一点点,拿下秦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寇、楚二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颇有几分惺惺相惜……
“好了,在徐子陵一事上,楚某也算是给了寇兄一个交待。若无其它要事,楚某这便走了!”说罢,楚河准备拔脚就溜。
“楚兄请留步!”这回出声的却是石青璇。
她优雅地站起身来,轻移莲步,走到楚河面前,微笑着看着他,问道:“我爹爹、安隆、婠婠、师妃暄而今皆不在成都,楚兄也急着离去,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这么多人同时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