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
屋子里砸东西的声音已经停歇良久,战争停了。
柳千树一手拉着行李,一手牵着弟弟往家走。
宴景然坐在沙发上,盛气凌人地看着茶几上的茶具。看到儿女双双进来,她立马冷着语调说道:&ldo;谨川,去做作业;千树,把地收拾了。&rdo;
地上全是砸得稀巴烂的陶瓷碗,柳千树让柳谨川绕道上楼,自己则蹲下身去收拾。
她看着那些一块大一块小的碎片,不知为何,仿佛望见了人的脚底踩在这些细碎如针的瓦片之上鲜血淋漓的场景。
就在她将一个碗的碎片完整地找到之后,从楼梯口突然传来一个沉重沧桑的声音:&ldo;阿树,别捡,爸爸等等收拾。&rdo;
&ldo;没事,爸。&rdo;
&ldo;你们两个,少演这些苦情戏。&rdo;宴景然的揶揄和讽刺像南方冬日的寒冷一样,阴嗖嗖地灌满了整座房子。
柳毅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充血的眼睛里满是疲惫。他走到那些碎渣旁,拉着柳千树站起来,拉到沙发边上坐下,开口说道:&ldo;我们打算离婚。&rdo;
柳千树垂眸看着沾在指尖上的碎渣儿,点了点头:&ldo;离了好。&rdo;
&ldo;离了,你得归我。&rdo;宴景然接住她毫无感情的视线,一字一句道。
&ldo;弟弟呢?&rdo;
&ldo;弟弟……归我。&rdo;柳毅重重地说,布满老茧的手握住女儿的手腕,苍老的眼里几乎落了泪,&ldo;爸爸对不起你。&rdo;
&ldo;怎么跟了我就是对不起她……&rdo;宴景然腾地从沙发上立起来,&ldo;我这几年白供她吃白供她穿了?跟了我她好歹衣食无忧,跟了你她只能有了上顿没下顿,可怜自己的老父亲啊,在厂子里混成个什么样子呢!结果一口饭钱都挣不到!……&rdo;
宴景然声情并茂,还不忘手舞足蹈。她说着,往前迈了一大步。柳千树不甘示弱地立到她面前,个头高过母亲五公分,足够她居高临下了。
&ldo;你说够没有?&rdo;
&ldo;反了你了!&rdo;
柳千树心里冒火,和母亲狠厉地对峙着。柳毅拉了拉她的胳膊,将她重新拉回到沙发上,一字一顿,带着为父的威严:&ldo;和你妈道歉。&rdo;
柳毅考虑的,是柳千树暂时还没想到的。
往后,母女二人要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不敢保证宴景然会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点出格的事‐‐骂她,甚至打她,他必须让千树学会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