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脸色一变,声音越发严厉,“王县令是为了救百姓而身亡,叶老更是为了防御洪灾而奋不顾身,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们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诽谤?”
“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偷工减料,叶文昌好大喜功,选错了堤坝?”王姓书生轻蔑地横了眼叶崇文,“就因为他们,害得书院都跟着丢脸,有这样的老师,还不知道咱们往后的科举会不会受影响呢!”
“说到底,堤坝出事死了人,他也是活该偿命。。。。。。”
陈平闻言勃然大怒,拳头猛地往前砸去!
他已经被气得忘记了言语,只想立刻砸烂那张刻薄的嘴。
可身体才往前半步,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手臂。
“陈平。”叶崇文低哑的声音拦住了他,“不要打架。”
学院有学院的规矩,叶崇文不愿让陈平因此受过。
陈平身体一顿,心口仿若在滴血,“崇文,你放开!”
“老师一生坦荡,我不允许有人这样侮辱他!”
可叶崇文虽小脸蜡黄,但指如铜筋般,竟一点一点将陈平的手臂压下来。
四下无声,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上前,只是冷眼旁观,带着审视与猜忌。
王姓书生虚惊一场,再瞧着叶崇文那恹恹之色,只觉得对方是在心虚,因此越发得意。
他抬高声音喊道,“咱们将来可都是要从这里出仕的,若是一不小心被人影响了清誉,那如何是好?”
“要我说,你们三人还是自觉退出学院,也算是全了同窗之情。”
“大家说,是不是?”
科举入仕,若有一人不干不净,同窗都有可能会受影响。
陈平深吸口凉气,嘴唇几乎泛白。
叶崇文忽然松开了陈平的手,迈步上前站在了王姓书生面前。
他生得高挑,面容明朗。只是这两月骤失至亲,从前的飞扬已被洗去,无端添上几分凝沉。
那双眼就如枯井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王姓书生变了脸色,退后半步,“你想干什么?”
陈平也是一惊,以他对叶崇文的了解,多半是想自己动手。
可他方经大难,若再动了火气,只怕急火攻心。
陈平顿觉后悔,方才就不该在此浪费时间,应直接带他回去才是。
至亲已亡,却还要被人诬陷抨击,这对一个少经世事的少年来说,该有多么残忍。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叶崇文并没有动手。
他只是站在王姓书生面前,神情坚定,声音平静。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说我爷爷跟县尊大人勾结贪墨,可有证据?”
王姓书生这时反而有些发怵,嗫嚅道:“外头都是这么说的,而且。。。。。。”
“也就是说,你没有证据。”
叶崇文打断他的话。
王姓书生:“。。。。。。”
只见叶崇文表情狰狞突然爆发,伸手抓住对方的衣领。
“没有证据就是污蔑!依照华庭学院的规矩,凡污蔑师长、同窗者,戒尺十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