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大了,奇人异事也多。奇人异事多了,那就没有什么奇的了。
既然没有人四面逃散,那少荆河也就还是不当回事地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果然他已经看到前方隐隐地,已经慢慢在聚集人群。一些凑热闹的年轻人笑嘻嘻地从他身边跑过赶去,也没有打乱他的步伐。
他对跑江湖的奇人们毫无兴趣。那些徒手撕铁皮,空口吞铁钉,脚踩玻璃渣,胸口碎大石等等级别的技艺他在小学时就已经惊奇过了。
他定得很。
渐渐接近人群,慢慢走过人群,在看客们的叽叽喳喳里,他忽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哭声。
那是一个男人。或者简直不能相信是一个男人。
大庭广众之下,哭得嚎啕悲怆,震耳欲聋。
在这哭声里有人在笑。当然也有人在担忧地讨论。
就是没有人敢上去。
男人哭得太惊心动魄,太不同寻常,以至于迟疑了大家的勇气。
少荆河绝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之所以会停下来,完全是因为这件奇事确实生平仅见,已超出他小学的阅历。
而他之所以拨开人群挤进去,则完全是因为他刚刚也哭过。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知遇之情油然而生,让他难得地生出了同理心。
他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他一眼就愣住了。
这不是……
b大东古语的那个梁教授……吗?
穿着全套西装打着领带的梁袈言双手抓着江堤围栏上的拦索,跪在地上,面朝江面痛哭。少荆河之所以能一眼认出他来,全因对他印象太深刻。他上课经常板书,他看得目不转睛,以至于连背影都烙印在了脑海里。
其实要说起来梁袈言哭的时间并不长,从他开始哭到少荆河走过来也不过短短两三分钟而已。等少荆河挤进来,他已经声音渐落,只有正常的抽咽低泣了。
之前引人注意,主要是因为他在这儿先抓着拦索以神志恍惚的状态跪了一阵。旁人不知他是什么缘故,别说是普通醉汉要绕着走,万一要是吸毒的,那不更得赶紧绕出八百里?所以只有指指点点的,没有上前探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