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与封北寒回到帐篷之中,剩下的事务都交给其他人来处理。
封北寒不明白唐婉的意思。
唐婉便绕过屏风,褪下身上染血的外袍,低声解释:“李军师并非是天盲,而是母胎带毒,淤血淤积于心口下侧,如今毒散,眼睛便可慢慢恢复。”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乐诗娴的确在他身上留了邪术,恰恰把控着带毒的淤血不扩散,但仍然会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杀死李沐清。我不太清楚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但从方才的情况上来看,我又给他放了一次血,邪术也祛除掉,日后正常调理休养,便可安然无恙。”
唐婉将外袍送到屏风上,本还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上床睡觉还是换衣服继续跟封北寒聊。
奈何两条手臂酸软得厉害,她心里又总想着方才剖开的人体竟然如此鲜活,比她曾经用来练手的宠物好了太多,心中忍不住雀跃,反而让她的精神也更加疲累。
还是睡吧。
唐婉说完,纵身往床榻上一扑,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也多亏了王爷今夜启程,夜寒侵袭下,才发现了这毒的存在,若继续坐视不理,日后李军师怕是活不过三五年。”
封北寒听她的声音都埋进被子里。
这只小狐狸,不仅越来越肆无忌惮,如今说话做事彻底没了阻拦,倒是多出几分任性来。
他冷声开口:“你会的医术,是谁教的?”
“安大夫曾略指点过一二。”
“不知何时,能见到这位安大夫的真容,本王也好将李沐清送到她面前去好好诊治。”
封北寒说完,屏风后的床榻上长久的沉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唐婉才挤出一句。
“暗庄出事,他怕是早就跑没影了。”
“那可真是可惜。”
封北寒笑而不语,灭了烛火,也跟着绕过屏风,将裹成春卷的人往怀里一捞,沉沉睡去。
夜里,唐婉总觉得自己被无双手死死搂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梦里像是有几个封北寒,他们好像巴不得自己的腰折断在梦里!
等回到京城后,唐婉吸取教训,再不将自己卷成一团睡觉,可仍是避免不了被狠狠拽住腰际的动作,这些,也算是后话了。
……
雨夜里的小插曲,自然也没逃过皇帝的眼线。
几人方到京城,皇帝就特意派了御医过来给李沐清诊病,御医年过半百,本是稳重老成,可给李沐清细细把脉之后,他却是惊得直接蹦了起来,指着李沐清的手臂狠狠颤抖。
“这……这是老天爷开眼了!李军师的天盲,可能就要治好了!”
此言一出,不仅是皇帝都觉得稀奇,京城的百姓也都突然认识了这位天盲的李军师。
虽然只是将他当做饭后谈资,却也的的确确的让不少人注意到这个军师。
他尚且是个天盲,就能坐到军师的位置,怼天怼地怼王爷。
若是日后双眼能看见了,岂不是要一飞冲天?
因此,不少小官员赶紧登门送礼巴结,而稍微大一些的家族和官员,大部分人都在观望。
本以为镇北王归来,便是京城变天之日。
可如今镇北王归来,安安分分不说,身边的人做事情倒是一个塞一个又快又准,如今天盲得治,听起来更像是上天的恩赐,反而叫不少中立的人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