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枕石抱着玉玺是头也不回地在白雾中奔跑,此时她也不再似之前担心白雾会带来什么不利影响。
人骨说得很清楚,传国玉玺里历代帝王凝聚的龙气,它专门克制岩洞里的阴鬼煞气。她愿意接受这一个逻辑,而人骨也别妄想在逻辑上绕住她。
有一位贪婪的和尚无意中将传国玉玺带入了以阴煞作法的岩洞之中,龙气与鬼气对冲让贪心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倒在地上,所以只要砸了玉玺释放所有的龙气就能彻底破除岩洞的鬼气。
如果人骨说得这一切为真,砸碎玉玺瞬间爆发出的气息难道不会让泥塑里的残魂灰飞烟灭?那就谈不上一人一鬼一起重见天日,而人骨老鬼会有就此消散的觉悟吗?
月枕石无法看穿老鬼的意图,试想人在黑暗里单独过上几十年多少变态,何况是一只经历了诸多倒霉事情的老鬼。她在主观上不介意从善意地方面揣度一只鬼是渴望从无穷的黑暗里解脱出来,奈何做主的向来是大脑中客观的一部分。
客观的部分说起这只老鬼的疑点太多,特别是它竟然可以凭空打开那些藏宝箱,还提出要尽力把宝藏都带出去送与旁人。如果砸碎玉玺一瞬间爆发的力量强大到如老鬼所言,那么老鬼只怕会地消散又怎么运送宝物?
也许,人骨老鬼是有某些秘密手段可保自身魂体周全。
不过如此一来,月枕石就更不能砸了玉玺,否则天知道她要怎么对付一只鬼术频出的老鬼。留得玉玺在是不能当即冲破和尚们留下的阵法,但是在对付不知会如何变异的岩洞与能说会道的人骨老鬼之间,她更不愿意面对深浅难测的后者。
人骨把很多事情都说清楚了,怎么就偏偏忘了它已经变成了一只鬼,不从它也是阴鬼的角度去看问题。所以到底什么是舍什么是得,还是劳烦一只分不清死活之态的老鬼去教了。
没时间去想人骨在鬼嚎什么,岩洞开始震动了起来,仿佛过不多时整个洞窟就会坍塌。
这种地动山摇的感觉让月枕石深深皱起了眉头,背后瞬间就冒出了一身冷汗,双腿也不住有些发软。
黑暗、尸骨、恶鬼、夜叉等等,诸如此类的事物都无法让她感到由心而生的恐惧,但前世死于地震的阴影始终潜藏在心底,随着碎石崩裂那种彷如被活埋的窒息感无法抑制地窜了出来。
死过一次的人是否会越发惧怕死亡?这个问题很可能无解,但重复感知相同的死亡过程,试过的人才知道那与绝望的距离有多近。
之所以不称之其为完全绝望,那是还有一丝希望能同上次一样死里逃生。
此时可能是被白雾所扰,唯一能照明的火把呲溜一下灭了。
月枕石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传国玉玺勉强继续不停止地朝前跑去,她努力不想是否会被活埋,这会分神想着十有八九是人骨老鬼弄出了地动山摇。
人骨老鬼应该不曾说谎,和尚把玉玺带入山洞导致原本牢不可破的阵法有了裂缝,这种情况下和尚对泥塑施加的封印有了破绽。但是老鬼故意没有提起玉玺也有压制它的力量,砸了玉玺就它就能完全冲破束缚。
老鬼在冲破束缚后会做什么,会像是被农夫温暖后苏醒的蛇,当即反咬一口它的救命恩人吗?
这些问题已经无从而知,虽然玉玺没有按照人鬼的心意被砸得粉粉碎,但它离开了岩洞也就让人骨有了更多发挥的机会、
也许只能猜测和尚最初设定阵法的最后一招同归于尽,他们不会让任何闯入者带走宝物。泥塑人骨所在的密洞就必须要毁,当下人骨搞不好就是来了一招玉石俱焚。
怎么才能逃出去?下一刻,只听轰隆一声整条石道向下塌陷了。
黑暗中远处近处是塌方的轰鸣声,但是急速奔流的暗河河水将那些岩石全都吞没了,仿佛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月枕石双脚一空整个人落了下去,很快刺骨阴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浸没了她。
此时此刻,黑暗静寂里仅剩下传国玉玺有着暖暖的温度,让人想要不断地汲取这种温暖。在大脑放空的瞬间,人舍不得放开唯一的热源,这就着传国玉玺扎入河水中。
人最初从水中而生,成长之中不知何时失去了对水的亲近感,直到某一天生死临界点,仿佛又重拾了本能的感觉。被冰冷的河水灭顶,心底的恐惧不断放大,对于生的渴求亦是到达了顶点。
此时,月枕石仿佛感觉到传国玉玺诉说起它的一个小秘密,&lso;就像是偶得了一块蕴藏深厚内功的玉石那样,请将那种暖意融融的力量化为己用。&rso;
第49章
在冰冷刺骨的暗河之中,传国玉玺发出了幽暗的光亮包裹住了被河水灭顶的月枕石,护着她顺着奔流的水势冲向了岩洞的入口方向。
月枕石从不知她名中带有一个石字,居然还真就能与石结缘,来自传国玉玺的气息一股脑地注入奇经八脉。
这股力量来势汹汹完全谈不上半点温和,尽管她没有练过内功没尝过气血翻涌,但是没见过猪跑好歹吃过猪肉,当下五脏六腑被不知名的力量搅动着,却没告诉她要如何将其归为己用,就与她的灵魂融合到了一起。
这种情况不难联想到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几个字。
月枕石没有外力相助只能靠死撑着维持灵台的一丝清明。传国玉玺摆明了是一个坑货,完全不会用懂一些温柔的传功方式。她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现在是两气相斗,如果她晕过去了搞不好就真的彻底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