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奴婢昨夜曾到过楚小姐的营帐,还在帐中待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在真凶没有找到之前,奴婢身上也有嫌疑,奴婢怕到时查到说不清,便主动告知情况,配合调查。”
赵擎眉梢微扬,问:“如此说来,你是在并没有人指认你的情况下,自己站出来的?”
“是。”
“你不怕惹上麻烦?”
“奴婢当然怕,但有时候有的麻烦是躲不掉的。”
宋挽的语气很平静,一点没有因为卷入一场大案而恐惧害怕。
帐中沉寂下来,过了会儿赵擎命令:“抬起头来。”
宋挽乖乖抬头。
她没几身衣裳,今天穿的是上次从曹府穿回家的下等婢子衣裙,衣服是浅淡的禾绿色,只在袖口和裙摆处绣着绿色藤曼做装饰,素寡的紧,但当她抬起头来,又让人觉得十分清新,倒也合宜。
宋家没被抄家时,宋挽也只在宫宴上见过赵擎几次,那时隔得远,又有父兄照拂,宋挽只觉得天子龙威果真不同凡响,如今经历剧变,再这般近距离得看着赵擎,宋挽身体每一寸都不由自主的绷紧,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就是这个人,害得宋家家破人亡!
天子的威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睥睨,而是可以随意夺人性命的嗜血之物。
他凭什么呢?
这个疑问在宋挽耳边盘旋,与那些反反复复出现在她梦中的哭喊尖叫交织在一起,如同某种泣血的魔咒,要将她的灵魂撕成碎片。
心底波澜起伏,宋挽面上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绷着小脸抿着唇,比平时看上去严肃许多。
赵擎盯着宋挽的脸看了许久,忽地偏头问顾岩廷:“这件事,爱卿怎么看?”
顾岩廷立刻跪下,说:“如今只有一样物证,真相究竟如何还未可知,不过叫人携带毒物到此,是下官的疏忽,请陛下降罪。”
巡夜司从来没有负责过秋猎守卫这么重要的事,这次虽然随行,干的也都是搭建帐篷、喂马、看马车这样的杂活,顾岩廷这错认得委实有点冤。
“朕现在不是在追责,而是让爱卿推断一下,凶手可能是谁。”
证据不完整,一切都不明朗,在这种情况下,赵擎哪里是让顾岩廷推断凶手是谁,分明是在试探顾岩廷对宋挽的态度。
顾岩廷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不管凶手是谁,若要保全国公府和卫阳侯府的颜面,下官认为杀了宋挽,是最好的办法。”
“荒唐!”卫苑厉喝出声,眼眸明亮的瞪着顾岩廷,“什么叫保全国公府和卫阳侯府的颜面?顾大人这话不止是在侮辱国公府和卫阳侯府,更是在侮辱陛下,陛下如此贤明,怎会用一个无辜的弱女子的性命去维护那个心思歹毒的真凶?”
到底是练过的,卫苑声音洪亮,一身正气浩荡。
顾岩廷和赵擎都没有看卫苑,仿佛没有听见,片刻后赵擎看着宋挽问:“顾廷尉的话,你怎么看?”
宋挽如实说:“大人言之有理,若陛下需要,奴婢甘愿赴死。”
“不行!”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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