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并不是因为她的笑话太过轻率,所以才笑不出来;而是她那种「我说的话很有越吧」的得意模样让人不爽。
我不高兴的样子好像让她有点不甘心,她用严峻的目光望着我。看见她示意的眼神後,我才让自己的嘴角稍微往上扬。
我们在闭馆後的图书馆待了约三十分钟,然後准备回家。
走到鞋柜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仍在明亮阳光下努力的运动社团成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书库好热啊‐‐」
「是啊。」
「明天也做那个吧!不过,明天来学校也放假呢!」
「是啊。」
「……你有在听吗?」
「有在听啊。」
我把便鞋换成乐福鞋,从两边都是鞋柜的门口走出去。学校大门在校舍门口前方,操场在校舍後方,棒球队和橄榄球队的声音渐行渐远。她发出哒哒的脚步声,特意加快速度跟我并肩前进。
「没人教你要好好听别人说话吗?」
「有教啊,所以我有在听。」
「那我刚才说了什麽?」
「……点心。」
「看吧,根本没、在、听!不可以说谎!」
她像幼稚园老师一样斥责我。以男生来说我算矮的,以女生来说她算高的,我们身高几乎一样:毋宁说被比自己略矮的人斥责满新鲜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嗯,想事情?」
她原本满脸的不悦一下子豁然开朗,兴致勃勃地盯着我瞧。我稍微抽身,略略点头。
「对。我一直在想,而且是认真的。」
「喔‐‐,到底是什麽事?」
「你的事。」
我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望向她,刻意不要造成戏剧性的气氛,尽量普通地谈话。要是她认真起来应该会很麻烦。
「我?哎‐‐,什麽啊!爱的告白?哇‐‐,好紧张!」
「……不是的。那个……」
「嗯。」
「剩下不多的生命,花在整理图书馆真的好吗?」
我非常随意的问题让她疑惑地把头歪向一边。
「当然好啊。」
「我觉得并不好。」
「是吗?那你说我该做什麽?」
「比方说,跟初恋的人见面啊、到国外去搭便车旅行、决定最後的葬身之地之类的。你总有想做的事吧?」